寧蘭既暈了過去,朱嬤嬤也不能拖她的後腿。
她立時朝著魏錚落了淚:“老奴奉命照顧姑娘,卻把姑娘照顧成了這副模樣,都是老奴的不好。”
一時廊道內外滿是啼哭吵嚷之聲。
魏錚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先瞥了眼朱嬤嬤,而後才將眸光放到被沁兒和雪兒扶著的寧蘭身上。
她身輕如煙,此刻正盈盈怯怯地倒在兩個丫鬟的懷中,素白的臉蛋慘白得不停滲出汗珠來,杏眸上蒲扇般的睫羽還微微發著顫。
女子輕輕弱弱好似一支細柳。
沁兒和雪兒一人環住了她的腰肢,兩個丫鬟俱是一臉擔憂急切地注視著魏錚。
魏錚沉默不語,目光遊移到寧蘭不盈一握的腰肢時。恍惚間憶起那一夜裡,他也曾在她腰肢上留下過些許痕跡。
魏錚知曉自己算不得溫柔,寧蘭又是初嘗人事,柔柔弱弱的連大聲呼痛也不敢。
此刻她如一陣雲煙般倒在了魏錚身前,哪怕他的這顆心明晃晃地偏向了嚴如月,卻也不能對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這般冷漠。
更何況她的清白還給了自己。
魏錚便沉著臉對身後的小廝們說:“拿了我的名帖,去請了張太醫來。”
一時間廊道內外都是一副靜悄悄的景象,眾人仿佛隻能聽見魏錚威嚴十足的說話聲。
朱嬤嬤先回過了神來,心內大喜的同時忙對台階下的小風說:“還不快去?”
太醫院的太醫們往常都隻在禦前和後宮問診,若王公大臣們想延請太醫,多半是要提前幾日去內務府請旨的。
因魏錚在皇帝麵前十分得臉的緣故,他的名帖隻要遞進宮去,即刻就能將張太醫請來宮外。
隻是寧蘭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物,竟也值得魏錚這般興師動眾?在場的丫鬟和小廝們都是人精,一聽這話便知曉世子爺並不討厭、反感寧蘭。
誰也說不好將來的事兒,萬一寧蘭就有大造化呢,所以誰也不敢小瞧了她去。
尤其是朱嬤嬤,她才打發走了小風後,便催著魏錚往裡屋走進去。
“爺彆杵在廊道上,快進屋去坐一坐。”朱嬤嬤一邊作勢要領著魏錚進屋,一邊慌忙給沁兒和雪兒眼神示意。
兩個丫鬟都很機靈,當即便攙扶著“昏迷”的寧蘭進了內寢。
內寢與明堂裡隔著一層影影綽綽的簾帳,沁兒把寧蘭放在了羅漢榻上,朱嬤嬤又領著魏錚往羅漢榻正前方的扶手椅上坐了下來。
魏錚坐得筆挺,抬眼時正巧能覷見躺在羅漢榻上寧蘭。
她實在是太過瘦弱了些,蜷縮在羅漢榻上的身形仿佛隻有那麼可憐的一點點。
裡屋鴉雀無聲。朱嬤嬤悄悄打量了魏錚幾眼,見他正盯著寧蘭不言語,明眸裡劃過幾分似憐惜又似探究的情緒。
她便趁熱打鐵地說道:“老奴瞧著這姑娘從前多半是吃了不少苦頭,否則怎麼能這般乖巧?痛成那樣都不敢呼痛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