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與朱嬤嬤的這點小把戲在金陽公主眼裡,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拙劣。
隻是她也知曉嚴如月與魏錚為了自己大吵一番一事。
私心裡,她也不希望兒子與兒媳這麼快和好,總要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嚴如月吃點教訓才是。
所以她十分讚同寧蘭挑撥離間的舉措。
為了不讓魏錚查探到任何蛛絲馬跡,她派人將那在蘇園縱火的小混混送去了雁南一帶,並讓他永生永世不要再回京城。
這樣,嚴如月便是有八張嘴都洗不清身上的冤屈。
金嬤嬤在旁伺候著金陽公主,瞧見了她麵容裡若隱若現的歡喜,便道:“公主瞧著心情很好。”
“有蠢貨自掘墳墓,本宮自然高興。”金陽公主不愧是在九天宮闕上居了已久的位高之人,話語裡的氣勢斐然。
金嬤嬤是伺候了金陽公主二十多年的心腹,自然知曉她心裡的苦楚。
嚴如月這個蠢貨拿公主與國公府分居十年的苦痛之事出來說嘴,已是犯了公主的大忌諱。
這世上哪有一個做兒媳的能這般囂張跋扈?
隻盼著世子爺能早日看明白嚴如月的秉性,不要再這樣的女子身上浪費情愛與光陰。
“本宮想,這名為寧蘭的外室當真有幾分聰慧,本宮不介意扶持她一把。”金陽公主笑道。
金嬤嬤在旁陪笑著,心想自己已許久沒有瞧見過公主如此爽朗開心的笑意了。
這公主府已是寂寥得太久了,但願寧蘭的出現,能給這枯木般的日子裡帶來些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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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夫人周氏是遠近聞名的疼女兒的人。
她膝下有三四個嫡子,卻隻有嚴如月這一個嫡女,自然視若掌上明珠。
昨日嚴如月大半夜派唐嬤嬤去鎮國公府送信,可把周氏嚇了個夠嗆。
翌日清晨,她立時領著幾個心腹嬤嬤趕來了魏國公府。
唐嬤嬤已在清月閣外候了她許久,遙遙一見周氏身後的一大群仆從,眸中都湧出些熱淚。
“夫人,您總算是來了。”唐嬤嬤如此持重的人,此刻卻激動至此。
周氏瞧見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腳下的步伐便愈發沉重了幾分。
一行人走進清月閣後,唐嬤嬤便想進屋先去通傳一聲。
周氏卻冷著臉說:“這還用通傳?”
唐嬤嬤立時不言語了,周氏便帶著兩個厲害的嬤嬤走進了正屋。
屋內一片狼藉,博古架上的擺設與器具統統被人砸碎在地上,青石地磚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周氏不由地蹙起了眉頭,卻沒有出聲斥責嚴如月。
等她走到內寢,瞧見了趴在羅漢榻的嚴如月時,心中的無名之火才熊熊燃燒了起來。
一向有端莊守禮之名的嚴如月,此刻卻發絲散亂地趴在羅漢榻的床沿邊上,素麵朝天,神色慘白,瞧著就像是街頭街尾的乞丐一般。
周氏忍著怒火走到了嚴如月身旁,輕聲喚她:“月姐兒。”
嚴如月朦朦朧朧地睜開自己的眼眸,瞧見身前站著的人是自己的娘親後,驟然嚎哭了起來:“娘,您總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