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總是在深夜哭著驚醒。
日夜反複,人越發消瘦了下去。
“若不是我,南煙怎麼會吃下那帶毒的糕點?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不是南煙。”
魏錚心口憋悶不已,也越發想明白了嚴如月看似溫婉,實則狠毒。
這一回代替寧蘭吃下有毒的糕點的人是南煙,是英武的心上珍寶。
英武都快瘋了。
魏錚不敢想,若這次出事的是寧蘭……
思及此,魏錚是再難克製住心中的怒意。
他吩咐朱嬤嬤好好照顧寧蘭,這便步伐匆匆地趕去了清月閣。
清月閣裡也是一片吵鬨。
左不過是幾個丫鬟們因分派活計而爭吵了起來,正逢唐嬤嬤稱病,一時間也沒人管束。
嚴如月正在午休,隻是因心中記掛著西霞閣的消息,睡得並不安穩。
朦朦朧朧間,她聽見了小丫鬟們的爭吵,心裡實在厭煩無比,便嗬斥了她們一聲。
這時,稱病的唐嬤嬤便從耳房裡走了出來,木著臉嗬斥了那兩個丫鬟一頓。
正要走回正屋去複命的時候,卻聽見守著院門的婆子朝外大聲喚了一句:“世子爺。”
唐嬤嬤立在原地,瞧見步伐匆匆而來的魏錚,立時迎了上前:“奴婢見過世子爺。”
可回應她的卻隻有一陣亢長的沉默。
唐嬤嬤抬頭,瞧見了魏錚陰寒的麵色。
她知曉多半是西霞閣裡鬨出了事來,世子爺必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便側身躲在了廊道外頭。
魏錚一徑走進了清月閣,明堂無人,便又衝進了內寢。
床榻上的嚴如月已起了身,此刻正端莊持正地坐在床榻上,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魏錚。
她自嘲一笑,嬌美的麵容裡露出兩分慨然來。
“夫君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她想,即便寧蘭被自己毒害而死,哪怕魏錚心裡憤怒不已,卻也不可能為了此事而休棄她。
鎮國公府與魏國公府是世世代代的聯姻家族,兩家人關係密不可分。
“讓你失望了,死的不是寧蘭。”魏崢以從未有過的冷淡眸光注視著不遠處的嚴如月。
他眸中已沒有半點愛意,有的隻是深深的疲倦與厭惡。
嚴如月自然也察覺到了魏錚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她心裡苦痛不已,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人也微微發起了抖。
魏錚卻隻是漠然地注視著這一切,半晌隻道:“嚴如月,你讓我覺得惡心。”
嚴如月一怔,凝著淚的眸子猛地望向了魏錚,好似是不敢相信會從自己心愛的夫君嘴裡聽到這麼一句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