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魏錚貴妾的第二日,寧蘭便與嚴如月底下的人起了爭執。
起因是寧蘭不肯吃大廚房送來的早膳。
南煙死後,魏錚便在西霞閣裡設下了小廚房,讓幾個相熟的廚娘們為寧蘭做一日三餐。
偏偏今日小廚房裡的幾個廚娘都鬨起了肚子,不得已便隻能讓大廚房的廚娘給寧蘭送來早膳。
嚴婆子死後,金陽公主從嚴如月的人手裡挑了兩個性子最周正可靠的。
那位婆子姓高,做出來的菜肴還算乾淨與鮮美。
隻是寧蘭心有餘悸,不肯用大廚房送來的早膳,不得已,略懂些廚藝的芳箬便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碗雞絲涼麵。
西霞閣裡的小丫鬟嘴不嚴實,便將此事說給了外院的小姐妹聽。
那小姐妹又去高婆子跟前亂嚼舌根,高婆子沒怎麼動氣,倒是唐嬤嬤惱怒不已。
“這不識好歹的賤婢,高婆子辛辛苦苦按著她的口味給她整治了一桌早膳,卻被她嫌棄至此,可見是她恃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話傳到了嚴如月的耳朵裡,她也隻冷笑著一聲道:“夫君寵著她,她自然不知天高地厚,隻是她還是太年輕了些,不知曉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裡活著,最要緊的就是自己的名聲。”
於是,寧蘭恃寵而驕,嫌棄、看不起高婆子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要知曉高婆子在魏國公府裡可是人脈最好的婆子,她樂善好施,性子又溫和老實,誰家的忙都會伸手幫一幫。
寧蘭“欺負”了這樣的好人,名聲自然是一落千丈。
朱嬤嬤去外頭聽了一嘴府裡下人對寧蘭的非議,可氣得夠嗆。
寧蘭見她一臉的義憤填膺,便笑著開解她道:“名聲一事,若自己不在意,旁人便奈何不了你。”
話音甫落,一向沉默寡言的芳箬卻忍不住插了嘴:“姨娘這話說的不對,名聲二字在高門大戶裡最為要緊,單說名聲差了,將來無法被世子爺扶正這一點,就值得姨娘將此事放在心上。”
被這般勸導了一番,寧蘭才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要不是你們兩人這般勸導我,我隻怕要笑一笑將此事略過去了。”
寧蘭斂起了嘴角的笑意,忽而真摯地問起朱嬤嬤高婆子是何許人也。
朱嬤嬤對她的評價也不差,隻道:“這位高婆子雖是夫人那裡的奴仆,可為人很是和善,府裡上下的奴仆們都會她讚不絕口。”
她的意思是,哪怕寧蘭沒有本事收服這位高婆子的心,也不要得罪了她。
寧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
寧蘭點了點頭,等大廚房的人送來午膳之後,倒也沒有態度強硬地推拒,而是讓朱嬤嬤用銀針測了測飯菜裡有無毒藥。
在確定無礙之後,便將飯菜賞給了朱嬤嬤等人享用。
這兩日她胃口本就不佳,也吃不下什麼膳食,索性就隻喝了碗燕窩粥。
朱嬤嬤見狀心裡隱隱有些擔憂,等到午後便讓人去把府醫請了過來。
府醫趕來了西霞閣,替寧蘭診脈後,立時道:“姨娘上月裡的月事可準?”
寧蘭隻道:“比起上上個月,稍微遲了幾日。”
那府醫捋了捋自己發白的胡須,隻道:“老朽診脈十餘年,甚少遇到這般奇怪的脈象。姨娘不妨與世子爺提一提,讓他去宮裡請個太醫過來,好為姨娘診治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