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氏這般聲淚俱下地哭訴著自己的委屈,寧蘭的心也高高懸起,隻問:“這是怎麼了?”
“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收了朱雲的信件後不告訴你的。”小林氏哭著說道。
寧蘭聽了這話,也隻是將小林氏領到了內寢處,四下無人時,細聲細語地說:“彆怕,有什麼話慢慢說就是了。”
或許是她的溫柔給了小林氏些安慰之意,小林氏便止住了哭聲,道:“上月裡我收到了朱雲的信件。”
信上寫了些慰問之語,左不過是在問小林氏的身子狀況。
小林氏不願再與他有什麼糾葛,便沒有回信。
小林氏聞言蹙眉問道:“然和呢?”
她對朱雲沒有什麼好印象,下意識地以為朱雲是在威脅小林氏,語氣便變得極為沉悶嚴厲。
小林氏抖了抖身子,隻道:“他沒有多問什麼,隻是信裡言辭頗為曖昧,我有些不喜,便沒有回信。”
她越說聲音越小,仿佛是認定了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寧蘭也不敢將語氣放的太急躁,便隻說:“有什麼事你慢慢說,姐姐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話音甫落,小林氏那清靈靈的身子才仿佛被注入了源源不斷的能量。
“朱雲給我寫信的意思是,是要求和。他不知為何知曉了我懷有身孕一事,竟然在信上說要來見見我。”
小林氏說這話時一顆心如死水波瀾般激不起任何情緒來。
她對朱雲已經沒有半點情意了。
“姐姐,我不想再與他有什麼瓜葛。”
思忖之後,小林氏便如此說道。
寧蘭點點頭,她對朱雲沒有好印象,也不想看著小林氏再入泥潭。
“你就當沒有瞧見這信件吧,若他後頭有要來尋你的意思,我會出麵將他打回去。”寧蘭隻柔聲安慰著她道。
她甚至做好了朱雲來揚州城鬨事,該如何讓魏錚將他駁斥回去的打算。
小林氏得了寧蘭這一句話,心裡也安寧了不少。
她一點都不在乎朱雲是否慘遭變故,所以才想起了她。
如今的她隻想與孩子一同好好活著,不受人打擾地活著。
若沒有魏錚與寧蘭的相幫,她一個孱弱的女子遇上了有權有勢的朱雲,似乎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所以她害怕,害怕朱雲會從餘杭鎮趕來揚州城,將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帶回餘杭鎮。
“姐姐大恩大德,妹妹無以回報。”說完這話,小林氏又想跪地朝寧蘭磕頭。
誰知寧蘭卻一把攔住了她,麵露責備地說:“你我之間,若還要如此客套,可就生分了。”
至此,小林氏才止住了話頭。
*
是夜,月明星稀。
魏錚料理完了瑣事,回屋內安歇的時候抬眼覷見了內寢裡影影綽綽的燭火。
這兩日青姐兒總是睡在他們房裡,想到自己渾身上下的風塵與臟汙,魏錚便先去淨室裡洗了洗身子。
當他踩著慵懶的步伐走進內寢的時候,正瞧見寧蘭抱著女兒在床榻邊輕聲細語地唱哄著江南小調。
寧蘭的嗓音本就曼妙又輕靈,又因為是哄著女兒安睡的緣故,愈發顯得溫柔多情。
魏錚遙遙地注視著這一幕,心裡隻覺得萬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