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趁著夜色趕回了如蘭閣,如蘭閣內燈火通明,寧蘭至今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
得知魏錚全須全尾地回了魏國公府,她才鬆了一口氣。
隻要魏錚安然無恙,她便如撿回了一條命般慶幸起來。
朱嬤嬤也雙手合十慶幸著魏錚的歸來。
魏錚一走進正屋,寧蘭便哭著撲進了他的懷抱裡。
兩人相擁在一處,感悟著彼此的心跳聲與呼吸聲,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與滿足。
尤其是魏錚,他去小南安王的彆莊府邸走了一遭,心裡說不清的惶恐與不安。
似乎是這些年崇明帝清除世家的舉措逼得世家內部人心動蕩,人人都想著法子趨利避害。
其中也有不馴之人暗暗地與小南安王勾結在了一起,瞧著竟是要謀逆再立新王的意思。
魏錚意識到了此事非同小可,這才假裝被小南安王軟禁在了京郊的莊子上。
那上了鎖的方寸之地根本困不住他,略使些手段便跑到了小南安王所在的書房。
小南安王名為陸禮,曾也是名動京城的儒雅公子,如今卻被血海深仇折磨得失去了光彩。
魏錚在暗地裡觀察著陸禮。
他能確定的就是陸禮當真把小林氏軟禁在了彆莊之中。
這人也不知犯了什麼癔症,為何對僅僅一麵之緣的小林氏如此深情?
罷了,魏錚搖搖頭,如今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還是要弄清楚小南安王背後的擁躉是誰才是。
魏錚在夜色裡探聽著關於陸禮的消息,也是他不擅長隱藏自己蹤跡的功夫,又或許是陸禮的防備心過重。
總之,他才探聽了一會兒消息,就被陸禮發現了。
對他“越獄”的舉措,陸禮十分淡然與平靜。
他甚至還笑著問魏錚:“我這彆莊風景秀麗,魏小世子可要在這兒多住幾日?”
魏錚冷笑一聲,直視著眼前俊雅出塵的陸禮,道:“你這樣逼迫她,是害了她。”
崇明帝的手段狠辣如雷霆,當初在幾息之間就讓南安王府覆滅消失。
小南安王能活到今日,也是因為當初南安王樂善好施,在京城世家大族裡名聲極佳,收獲了不少人心的緣故。
這才有這麼多人心甘情願地為小南安王所用。
可魏錚不知曉他的用意是何,他是不是存了要複仇的心思,亦或者隻是為了得到小林氏。
可魏錚不相信陸禮會為了個女人而以身犯險到如此地步。
“你不過是拿她做幌子吧,你到底想做什麼?”魏錚眯著眼,滿含戒備地詢問著陸禮。
陸禮笑了笑,低斂著眉目注視著不遠處的魏錚。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魏錚這般聰慧的人,隻要掃一眼彆莊裡的景象,心裡就明白了一切。
陸禮也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隻與魏錚說:“崇明帝薄待世家,幾乎將當初陪著他一同打下江山的世家儘皆拋棄了個乾淨,多少人家沒了榮華富貴,隻剩苦痛與恥辱。”
陸禮麵如冠玉,說這一番義憤填膺的話語時尚且還能維持幾分平靜。
魏錚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他,仿佛是透過他這張飽經滄桑的臉覷見了當初意氣風發的南安王世子爺。
魏錚長歎了一聲,帝王心術並非他一個臣下可以揣度。
南安王府覆滅至今,陸禮經曆的是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們魏國公府享受著皇權的照拂,日子可謂是蒸蒸日上。
魏錚沒有資格去勸陸禮放下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