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的功夫,金陽公主便讓金嬤嬤去馨蘭閣拿青姐兒的行李。
寧蘭不知所以,愣了半晌後問金嬤嬤:“嬤嬤這是要做什麼?”
她一副慈母心腸,哪怕平日裡時常管教青姐兒,可在這世上也無人會比她更心愛著青姐兒。
她時常與魏錚在私下商談,慶幸著金陽公主的開明。
尋常世家大族都不會讓妾室教養兒女,而金陽公主卻從不插手此事。
除了慶幸以外,寧蘭心裡還有無儘的感激。
可此時此刻的金嬤嬤將青姐兒的全部行李都搬去了榮禧堂,儼然是毫不在意寧蘭的感受。
寧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既是不敢出言為自己爭辯什麼,也不想白白地放了青姐兒離去。
青姐兒是她懷胎十月、掙命般生下來的孩子。
多少個日日夜夜母女兩人相依為命。
因為有了青姐兒的存在,寧蘭才覺得自己的人生變得格外有意義了些。
金陽公主這般橫刀奪愛,等同於在剜寧蘭的心。
寧蘭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即便知曉以自己的身份不能違抗金陽公主的意思,可當下還是攥住了金嬤嬤的手腕,隻說:“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甫落,金嬤嬤先開口道:“姨娘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您隻是魏國公府的妾室,萬萬不能違拗了公主的意思。”
她言儘於此,於是便招呼著丫鬟和婆子離開了馨蘭閣。
寧蘭傻愣愣地注視著金嬤嬤等人緩緩離去的身影,沁兒和雪兒立時上前攙扶住了她,可她還是像失去了所有氣力般癱倒在了地上。
沁兒和雪兒連忙大喊道:“快來人啊,姨娘暈了過去。”
馨蘭閣裡立時鬨出了一場兵荒馬亂的鬨劇。
夜間魏錚下值後第一時間趕赴馨蘭閣,卻見往常燈火通明的正屋內一片漆黑,丫鬟和仆婦們也不見了身影。
魏錚心間一凜,隻上前去叩響了正屋的屋門,道:“蘭蘭。”
回答他的卻是沁兒和雪兒染著驚恐的話語。
“世子爺回來了。”
往常魏錚下值回府的時候,寧蘭都會第一時間來庭院門前迎接他,今日卻是不見了人影。
他正納悶之時,沁兒已推開屋門,與魏錚說:“爺,奶奶身子有些不舒服。”
話音甫落,魏錚已皺起了眉頭,不等沁兒再多說寧蘭的狀況,這便步伐匆匆地走進了內寢。
內寢裡一片漆黑,隻有些薄薄淡淡的皎潔月色從支摘窗裡傾泄而下。
魏錚走著走著便露出了幾分惱意來。
他冷聲嗬斥道:“怎麼不開燈?”
沁兒與雪兒訥訥地不敢答話。
床榻方向卻傳來了寧蘭虛弱的嗓音。
“爺,您回來了。”
魏錚聞得此聲,再顧不得數落沁兒和雪兒。
隻見他一個箭步走到了床榻旁,注視著她說:“蘭蘭,你這是怎麼了?”
才一日未見,寧蘭便從個活潑開朗的模樣便成了如今躺在床榻上的虛弱之人。
魏錚隻覺得心痛如絞,他頓時蹙起眉頭回身質問沁兒和雪兒:“讓你們好好照顧奶奶,怎麼照顧成了這般模樣?”
話音甫落,寧蘭已勉強撐起了自己的身子,持著淚眸注視著魏錚道:“夫君彆怪沁兒和雪兒,是妾身自己不好,公主願意教養青姐兒,本是件極好的事。”
恰在這時,沁兒和雪兒點亮了內寢裡的燭火。
燭火影影綽綽,寧蘭神色間的淒楚與哀憐一分不毫地撞入了魏錚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