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縣尉怒而起身,堆笑變臉,挺直的腰板都彎下了不少。
他快步出門,將口中‘大呼小叫、沒有家教’的混小子請了進來。
蕭何。
看到這張臉,向遠眼皮一顫,知道今天倒黴,但沒想到這麼倒黴。
“小遠哥,讓你來找我拿傘,為什麼不來,是不是忘了?”
蕭何嬉皮笑臉圍著向遠,向遠一言不發不予理會,秦縣尉滿臉帶笑圍著蕭何,蕭何頭也不回隻當空氣。
竟能如此相似!
老劉詫異看著場中的一幕,人精如他,立馬猜到了蕭何來曆不凡,隻是不懂,和他一般泥腿子出身的向遠何時結識了這等人物。
看樣子,還是對麵主動。
這倒奇了!
按老劉的想法,換成他,不用蕭何倒貼,自己就貼上去了。
老劉看向向遠,向遠微微搖頭,不言不語。
蕭何熱臉貼了冷屁股,既不生氣也不失落,轉而看向秦縣尉,以鼻孔示人道:“你是何人,唧唧咋咋吵個沒完?”
“下官秦雲,奉先縣尉,公子可還記得,您初至本縣,司馬大人和吳大人為您接風,下官還敬過您兩杯酒呢!”秦縣尉的腰越發直不起來。
“哦,原來是你,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蕭何眨了眨眼,一臉我已經不記得你是誰了:“貴人多忘事,冒犯之處,還請秦大人多擔待。”
“公子說笑了,這裡哪有什麼大人。”秦縣尉諂媚道。
“先彆笑,我剛剛聽得很清楚,你問來者是誰,誰家教出的混小子,是吧?”
蕭何眯著眼睛:“家父蕭衍,我這麼混賬都是他教出來的,你若不信,可去關山道鎮滇府找他質問。”
轉瞬間,秦縣尉汗如雨下,戰戰兢兢,臉白如同紙人,哆哆嗦嗦道:“下官失言,還望公子輕拿輕放,萬不可驚動昭王。”
昭王!
八州之主,關山道大行台。
這小子出身這麼好?
向遠直呼不可思議,蕭何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沒有一點王爺家世子的形象,這難道就是典型的虎父配犬子,英雄生孽畜?
老劉也直呼不可思議,他比向遠有常識,聽說過昭王府的情況,知道這位王爺的一則趣事。
早些年,一位道人給蕭衍算過命,言他命中有九十九子,九九歸一方可圓滿。
蕭衍哐哐造人,嫌自己造得慢,便廣收義子,算算時間,沒有九十也該有八十了。
如此說來,將最不省心也最能惹事的兒子送至奉先縣,眼不見心不煩,剛好在情理之中,能說得通。
老劉驚訝的並非蕭何出身,還是那句話,向遠什麼時候搭上了這條線,還把對方迷得神魂顛倒?
他老劉怎麼就沒碰上這種好事!
另一邊,蕭何將秦縣尉死死拿捏,仗著他家老子權傾八州,把秦縣尉玩得死去活來。
玩過癮了,他才緩緩道:“小秦,你在此地設宴是為了款待誰,這位捕爺和小遠哥嗎?”
“小遠哥……”
秦縣尉幽怨看了向遠一眼,你有後台為什麼不早說,這事鬨的,待會兒他自罰三杯,以後肯定會注意。
小捕快,彆逼我跪下來求你!
察覺秦縣尉的眼神,向遠再怎麼不願,也隻能承了蕭何的解圍之恩,緩緩道:“蕭公子,我和老劉辦案辛苦,立了大功,秦縣尉專程犒勞我二人。”
“是極是極。”秦縣尉連連點頭,抹去額頭冷汗,擠出哭一般的笑容。
老劉人微言輕,沒有說話的資格,跟著點了點頭,證明今天是秦縣尉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