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亥時,蒸騰的暑氣充斥在長生殿的各個角落。
海朝雲獨自躺在寬闊的大床上輾轉難眠,炎熱的夜晚使得赤練蛇毒更加躁動。
雖然隻是蓋著輕薄的錦布,海朝雲卻依舊渾身浸透香汗,整個人都十分難受。
海朝雲額角掛著汗珠,四仰八叉躺著,望向空闊的房梁怔怔出神。
明明隻是蕭策離開的第一晚,海朝雲本該鬆一口氣,單獨享受這舒服的床榻。
可不知為何,腦海裡總是冒出許多奇怪的想法。
“要是蕭策躺在旁邊,就不會那麼熱了。”
“也不知蕭策有沒有遇到危險,萬一他要是噶了,我上哪找人解毒去?”
海朝雲不由自主一陣遐想,突然驚得坐了起來,剛剛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會有那麼危險的想法,簡直是太羞恥了!
橫豎睡不著,海朝雲也不在床上煎熬,翻身下地點亮燭台。
偌大的宮殿中隻有她孤身一人,寂靜空曠的房間都顯得有些瘮人,海朝雲想不通,為何才跟蕭策住了幾天,自己竟是會如此難舍難分,連分開的第一晚都那麼難熬。
為了摒除腦海中不斷冒出來的詭異想法,海朝雲在臥房中走來走去,妄圖能克製燥熱冷靜下來。
走了一會兒有些無聊,海朝雲便想找些事做,來打發漫漫長夜。
來到書桌前看了看,除了些筆墨紙硯,連一本書籍都沒看到,也不知蕭策這皇子平日裡都在學些什麼。
臥房中的陳設十分簡單,海朝雲大致都已經看過,隻剩角落裡幾口大箱子還從未打開過。
蕭策曾說過,這房間裡的東西海朝雲可隨意取用,想來打開箱子看一眼也是可以的吧?
海朝雲百無聊賴,便先拖出其中一口箱子,上麵並未上鎖,看來裡麵也不是重要物什。
輕手輕腳打開箱蓋,裡麵竟是滿滿當當一堆稀奇古怪的玩具,小木馬,撥浪鼓,滑輪車等應有儘有,看大小都是稚童用的,應該都是蕭策從小到大收集的。
自小母親早逝,被父親當作男兒培養,逼著練爛鬼武功,海朝雲從未有過一個玩具,更從未被當作孩童嗬護過,可看著這些精致的玩具,可以想象到蕭策是在帝後的無限疼愛中長大。
壓下心底的豔羨,海朝雲一通翻看,意外從箱底發現了好幾個木雕的人偶,便好奇的取出來查看。
第一個木偶雕的是一個女童生氣的模樣,衝天的羊角辮惟妙惟肖,背後還刻著男人婆三個字。
海朝雲拿著木偶不禁莞爾,看來這是蕭策為沈存心專門雕的。
拿起另一個木偶,是個雙手輕附腰間的女童,看起來文文靜靜的,背後刻著小書呆。
海朝雲覺得十分有趣,沒想到蕭策為自己的青梅竹馬都刻了木雕,還精準抓住了每個人的特征。
又取出其他木偶,有太子蕭炎的,有幼妹蕭柔的,甚至連慕容衝的都有,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
最後剩下兩個木雕,卻屬於海朝雲從未見過的兩人。
一個比其他木雕都要高,是個宮裝女子的形象,後麵隻是簡單刻著阿姐兩個字。
另一個則是英氣勃發的少年形象,眉眼間的銳氣雕刻的生動傳神,背後刻著四哥。
海朝雲神情微動,想來宮裝女子應該就是長公主蕭雅,據說是遠嫁去了江南,而英氣少年就是蕭策那個被貶為庶人的四哥蕭逸。
看來這些木偶都代表著蕭策最珍視的人,海朝雲會心一笑,似乎又發現了蕭策心底的柔軟。
“也不知他將來會不會為我也雕一個這樣的木偶。。。”
海朝雲忍不住輕聲呢喃,殊不知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與蕭策有一個將來的想法已經模糊的萌生在心間。
將木偶們又原封不動放回箱子中,海朝雲才繼續查看起其他木箱。
箱蓋剛一打開,海朝雲差點被晃瞎了眼睛,幽暗燭光的映照下,箱子裡碼放著無數金銀細軟,粗略估計都得有幾萬兩以上的價值。
海朝雲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發現箱中除了完整的金條銀錠外,還有許多散亂堆放的碎銀銅錢,也不知蕭策是從哪搞來這麼多小麵額的錢財,有些跟他的身份不符。
畢竟是屬於人家的財物,也不好多看,海朝雲便合上箱蓋,將箱子又推回原位。
可這種翻箱子的行為就像是在開盲盒,感覺就是在更深入了解蕭策這個人,海朝雲明顯樂在其中。
又滿懷期待的打開另一口箱子,海朝雲還在念想著,不知又會發現蕭策不為人知的哪一麵。
可海朝雲隻是瞥了一眼箱內的東西,整張臉登時羞得通紅,都快變成熟透的柿子。
各式露骨下流的春宮圖,足足塞滿了一大箱子,每一本封麵上的圖畫都能羞死人,就這麼直白的攤在海朝雲眼前。
“呸!果然是個登徒子!躲著看也就罷了,還收集這麼多!”
海朝雲嘴裡噴個不停,可目光卻未挪開半寸,盯著箱子裡的畫冊,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就是不肯將箱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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