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甘露殿中,年僅四歲的安陽公主,正靠在慕容皇後懷中撒嬌賣乖,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對麵儀態端莊的陌生姐姐。
慕容皇後寵愛的撫了一下女兒的頭,才對麵前的王添香說道。
“添香丫頭,昨日宣你入宮,就未能得見太子,今日又勞你跑一趟,本宮這心裡也些過意不去。”
王添香神情平靜,坐姿端正一絲不苟,隻淺淺的回應。
“皇後娘娘言重了,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抽不開身是常事,臣女自是安心等待便是。”
王添香作為戶部尚書王珅的獨女,自然早就清楚皇後召她入宮,是為了給太子相看,這是一早就定好的事,王添香心裡雖談不上抵觸,但也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自大盛開國之始,太祖蕭崢嶸感念女子自古多不易,便廢除了前朝許多沉屙禮教。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男女婚嫁前,可自由相看見麵,不用再像前朝那般禮教大防嚴苛,有些新人直到洞房裡才知曉對方的容貌。
雖說太祖獨斷專橫的廢止了諸多陳規舊例,招來仕林中無數古板酸儒的口誅筆伐,但卻是實實在在造福了天下萬千女子,在百姓間是交口稱讚的明君仁政。
儘管在如今的大盛,父母對子女的婚嫁仍占據絕對的主導權,但至少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許多盲婚啞嫁造成的悲劇。
所以皇後召王添香入宮與太子見麵,在當今世道是稀鬆平常之事。
慕容皇後經過兩天的觀察,見王添香舉止得體,不驕不躁,一派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風範,加之那張足以稱之絕色的姿容,慕容皇後隻覺得讓王添香成為蕭炎的太子妃是再合適不過。
這時甘露殿外,前去傳信的宮女急急忙忙跑回來。
“啟稟娘娘,據東宮的屬官所言,六殿下派人去東宮傳了消息,太子殿下急匆匆帶人出宮去了。”
慕容皇後聞言就輕輕蹙眉,倒不是生氣太子又逃避相親,而是擔心蕭策是不是又出了岔子。
“東宮官員可有說,策兒給太子傳了什麼消息?”
宮女聞言,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王添香,嘴唇囁嚅不敢接茬。
慕容皇後見此就直接說道。
“你大膽的說出來,添香也不是外人。”
王添香聽到這句話,也並未有過多受寵若驚的表情。
宮女猶豫片刻,才磕磕絆絆的說道。
“六殿下派了手底下一個扛刀的小姑娘,跑到東宮門口大聲嚷嚷了一句奇怪的話。。。。說是興易坊的豆腐娘丟了孩子。。。讓接盤俠速速歸位。。。然後太子殿下就出宮了。。。”
宮女說完後就認命的低下頭,六殿下派來的那個小丫頭,嗓門跟河東獅一樣大,整個東宮上上下下全聽到了,就是想瞞都瞞不住。
慕容皇後聞言滿臉困惑,搞不懂蕭策這句意味不明的話,王添香平淡如水的表情,在聽完宮女的話後,也是流露出些許錯愕。
這時一旁的安陽公主蕭柔笑嘻嘻的蹦躂道。
“母後母後,六哥是不是又給我找了個賣豆腐的小嫂嫂?”
慕容皇後沒好氣的輕輕點了一下蕭柔的額頭。
“傻孩子,又渾說,你六哥尚未婚配,哪有什麼小嫂嫂?”
蕭柔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十分肯定的說道。
“上次六哥入宮不就帶回來一個姓海的嫂嫂,父皇為此還獎勵了他一個大玉盒,那天六哥來母後宮時還背著那個玉盒,我纏著六哥問了好久,他才悄悄告訴我噠!”
慕容皇後聞言一時語塞,這策兒一張巧嘴真是能吹出花來,可王添香還在旁邊坐著,慕容皇後又不好拆親兒子的台。
但王添香聽到小公主的話後,腦海中回想起昨日宮門前,路旁背著古怪匣子的俊秀少年,這才意識到他是何許人也。
再聯想起六皇子近些日子來離經叛道,臭不可聞的名聲,王添香心中覺得頗為有趣,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慕容皇後倒是並未注意到王添香的笑意,一心都想著今日又沒能讓太子與王添香見麵,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莫非這次的太子妃人選又要黃了?
這時人小鬼大的蕭柔悄悄湊到王添香身旁,朝她勾了勾手指。
王添香見此便笑著俯身,將耳朵湊到蕭柔的小臉旁,聽著她那稚氣的童音。
“王家姐姐,你今天都來第二回了,我得實話告訴你,我大哥無趣的很,你也像塊木頭,你們兩個成婚肯定都難受,我倒覺得六哥更適合你,你信我包不虧!”
王添香兩次入宮以來,破天荒出現了些許失態,眸光不斷閃動,詫異的盯著安陽公主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修德坊的大街上,蕭策撩起車簾一角,正望著沿途的街景,尚不知道剛滿四歲的妖孽妹妹,已經在為他牽線搭橋。
見街上的地痞流氓三五成群,全都縮在各個巷子裡,神色緊張的盯著馬車,蕭策便有些失望的說道。
“還以為修德坊是惡人穀呢,原來就是些街皮混地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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