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區。
裝修豪華的府邸內。
一道身形瘦削,留著短而硬寸發,極有硬漢味道的中年男士坐在沙發上。
他毫無顧忌的吸了口手中的雪茄,享受般吞雲吐霧一陣道:
“伯爵,這是國王的命令,你我無法乾涉,身為奧古斯都們的堅定簇擁者,你應該知道,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權利拒絕。”
他對麵的被稱作伯爵的男士看起來五六十歲,頭發黑色裡摻雜著些許白色,臉型較長,嘴角下垂。
伯爵先生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眉毛好似扭成一條,語氣急切的追問道:
“近幾個月出現的世界和平公司,甚至連稅款都繳納不齊,難道王室要包庇他們?”
“而且,王室似乎並沒有乾涉貴族產業的權利,事到如今,你們還以為能夠和解嗎!?”
“此時此刻,你們不是在說笑!?”
這位五六十歲的伯爵先生看樣子被氣的不輕,以至於多年以來在生意上的起起伏伏,也迫使不了他強行冷靜下來。
都已經被人打上家門口了,甚至已經貼臉嘲諷,你們告訴我隻能忍著,而且還得拉攏?
這t是什麼道理!?
艾斯愛慕?
坦白的講,這一代的貝爾納伯爵有些想不明白。
魯恩王國的王室難道已經衰弱到這種程度了?
硬漢風格的丘納斯科爾格想了一想,有些頭痛般說道:
“伯爵,王室並沒有這方麵的打算,隻是我們都需要時間,彼此間留出足夠緩衝的餘地。”
“你可能不了解,時空之神的信仰被三大教會一直默契抵製,而王室在這方麵也不想對方更進一步。”
“三個教會,無論在邏輯上還是結構上,具有相當強的穩定性,而四個教會必然會出現“拉幫結夥”。”
“世界和平公司背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神靈,所以我們隻能在彆的地方緩和雙方的關係。”
說到這,這位序列四的墮落伯爵手指敲了敲桌子,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氣息。
“這本質上,是一場沒有硝煙的信仰戰爭,雖然你看不見它,但是它確實存在。”
“那怎麼辦,我們不可能無止境的退讓,難道三大教會還對付不了剛剛興起的教派?”
“如果我是王室,肯定會在世界和平公司走私,抗稅,壟斷的時候查封他們,而不是被人騎到臉上!”
伯爵先生憤怒咆哮道,以至於空氣中蹦出了肉眼可見的吐沫星子。
“……”
該死,風暴的信徒總是這樣,總是想用武力解決問題,遲早有一天伱會栽在這上麵!
丘納斯科爾格牙都快咬碎了,隻覺一陣心肌梗塞,自己之前勸說那麼久都白說了。
“不,先生,緩和關係不一定是退讓和沒有底線的服軟,王室許以那麼多便利,必然存在拉攏的心思。”
“而一旦拉攏不成,必然會采取對應的強硬措施,這裡是魯恩,沒有誰敢在這裡不遵守奧古斯都們的律法!”
“言儘於此伯爵,國王還等著我複命。”
“恕不遠送!”
直到丘納斯科爾格的背影消失在起居室,貝爾納伯爵陰沉的臉色這才緩和不少。
他手指輕敲玻璃製成的茶幾,略有些渾濁的眸子微微眯起,如同一隻毛發斑白的狡猾狐狸,呢喃道: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
‘看來王室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溫和,丘納斯的演技實在太爛了,表麵上是在規勸我,實則是在這裡拱火,不,應該是急於讓我和王室分開一些關係’
對於這種行為,貝爾納瓦倫蒂諾再熟悉不過,在激烈的商戰中類似的手段並不少見。
派出一條聽話的“瘋狗”咬傷敵人,而主人則能在事後乾乾淨淨,必要時還能放棄“瘋狗”,表達自己的友善。
而在這種情況下,“瘋狗”一般隻有三種結局。
第一種,是在對抗中落入下風,被背後的主人放棄。
第二種,則是兩敗俱傷,被背後的主人撿了便宜。
第三種,贏下對方,獲得獎賞,繼續做一條隨時都能咬人的“瘋狗”。
‘那個沒腦子的家夥竟然還威脅我,看似分析局勢實則告訴我三大教會全部下場,這是在警告我沒有一點退路啊’
‘該死!’
這無疑是對規則的利用,在這場遍布潛規則的遊戲中,隻有贏家才能收取最大利益。
想著想著,貝爾納伯爵臉孔陰沉,憤怒的拿起桌子上價值不菲,足以讓某窮鬼心肝巨顫的酒杯狠狠砸在地板上,不顧管家和仆人們蒼白的臉色,憤怒咆哮道:
“規則,規則,對方根本就不在乎你們這點把戲!”
“可笑,三大教會又怎樣,奧古斯都家族又怎樣,不還是被對方一樣無視,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難道誰都會按照你們定下的規則做這無聊的遊戲!?”
“他根本就不在乎!”
起居室內一片寂靜,貝爾納咆哮一陣很快又恢複了冷靜,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不見波瀾的吩咐道:
“今天這場晚宴,去邀請三大教會的大主教,如果他們生病或者沒時間,就邀請其他教士。”
“還有,還要隨機邀請一位王子,就說我的女兒,貝爾納伊芙爾是時候出嫁了,若是年輕人聊得來,我這個老頭子很樂意支持。”
說到這,貝爾納瓦倫迪諾沒有繼續說下去,一位傳承久遠的伯爵的全力支持,是任何一位有資格繼承王位的王子無法拒絕的誘惑。
“對了,霍爾伯爵答應了沒有?最好能在這場宴會上達成聯姻,他的小女兒和我的小兒子年紀差不多。”
“雖然事後他們肯定會後悔,但在這個關頭,他必然不敢和我撕破臉,隻能捏著鼻子支持我。”
“還有,那些議員和其他貴族也不要忘記,特彆是那些掌握了話語權的大貴族。”
拉所有人下水,這是當今最聰明的辦法。
這時,聽到主人吩咐的管家走上前來,疑惑問道:
“伯爵,那些貴族從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他們會輕易和我們聯合嗎?”
聽到這話,貝爾納看了一眼家族內部有著遠房血緣關係的管家,輕笑道:
“丘納斯說的很對,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信仰戰爭,隻不過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在魯恩,其他的貴族可沒有貝爾納家族傳承久遠。”
“他們隻會遵從利益,對神秘世界一無所知看不清背後的本質,死不知因誰,生不知為何,在這場神靈的博弈中,隻要有利益就能驅使他們站隊。”
說到這,伯爵先生竟然還俏皮的開了句玩笑道:
“總不能那位‘時空之神’親自下場給我一巴掌吧?”
周日,夜晚。
微風徐徐,紅月高懸。
羅恩還是那副裝扮,沒有穿著高檔禮服,隻是內裡套著白襯衣、黑馬甲、黑長褲,踩著皮鞋,外套一件風衣。
對於一場高端的宴會來說,如此簡單的裝扮不可謂不寒磣。
隻不過,克萊恩卻並不這樣認為,用他幾個小時之前的話說就是
“羅恩,按照網絡的套路,這場宴會你是來裝逼打臉來了,如果不穿的差點,怎麼會有人跳出來讓你打臉呢?”
少年當時就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強迫了進獻讒言的克萊恩,
讓他和自己穿差不多的衣服。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同。
羅恩就像是一個衣服架子,無論穿什麼都很有氣質,甚至達到於一種帥到沒朋友的境界。
而克萊恩穿上這套衣物後,頗有種回歸老本行的狀態,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私家偵探。
下了馬車,沒好意思厚著臉皮讓仆人跟隨,克萊恩獨自向著位於皇後區,貼近索德拉克宮的豪華宅邸行去。
‘看什麼看?我這都是牌子貨!’
感受著周圍灼熱的目光,“愚者”先生不由得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嘴欠,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他承認,他是想看羅恩這個狗東西出醜的樣子,但現在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序列八。
走著走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隻有一米六九的金色團子。
克萊恩快步走上前去,拍了下金色團子的肩膀。
“我還以為你會最後到場,用倫納德的話說,時代主角的高光總是在最後!”
感受著肩膀粗糙有力的手掌,羅恩索托斯頭都沒回,嘟囔道:
“是啊,所以當初在廷根,你這個無關緊要的配角是第一個死的”
隻是一句話,克萊恩瞬間被懟的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鬢角斑白,外表有著成熟韻味的老男人扯了下嘴角,他沒有再說什麼,一路和羅恩一起來到彆墅門前。
少年沒有耽擱,把手中的邀請“格雷格紡織廠”的請柬遞了過去,接著從容地越過門口迎接賓客管家。
隻不過羅恩沒有繼續深入,反而停下腳步,玩味的看向身後的克萊恩。
‘很容易嘛,看來這裡的主人並不會以貌取人’
克萊恩眼前一亮,也緊跟著走了上去。????“抱歉先生,這是私人晚宴,私家偵探不能入內。”
守在門口,迎接賓客的管家助理溫和說道,給誤入這裡的私家偵探留足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