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貝克蘭德,在這座大都市,羅恩施展的手段根本算不上新鮮。
施展這種陰謀詭計,他原本是想要克萊恩配合自己一下,雙方之間達成他好我也好的合作共贏。
羅恩裝作檢舉方,而道恩唐泰斯裝作被人害到家破人亡,重新回到貝克蘭德的複仇主人公。
坦白的講,這也不算辱沒了他起的這個名字。
把帽子扣在這位明顯被當槍使的伯爵頭上,
而羅恩就能趁著這個機會,打散隱隱間要連成一體的其他富豪,
至於克萊恩則能趁著在幕後操控局勢的優勢,借此快速消化秘偶大師的魔藥。
但很可惜,克萊恩並不願意這麼做。
一方麵是他的良心過不去,而另一方麵,則是他覺得羅恩的條件太過苛刻。
表演一下死全家,還要當場痛哭流涕,這不就是難為人嘛?
不說他能不能表演出來,就算能他也不會去演。
小屁孩的秉性他太清楚了,這滿滿的惡趣味,一旦自己真的進入圈套,恐怕會被對方樂死。
伴隨著羅恩的話音落下,一樓大廳的舞會似乎陷入到了停滯狀態,
舞池內雖然站滿了人,但此刻卻鴉雀無聲。
世界和平公司的總裁,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這時,愣神的貝爾納伯爵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立刻對身旁的侍者急促吩咐道:
“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貴族的體麵與優雅,隻想儘快把意外所產生的影響降到最低。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卻見眼前的羅恩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
少年向前走了兩步,傲慢的抬起下巴,於眾目睽睽之下優雅的拍了兩下手掌,陰陽怪氣道:
“哎呀呀,伯爵,我很遺憾,我們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
“我的手下真是承蒙您的照顧了,不過惡意殺人,信仰惡魔並不是一件小事,身為神明意誌的代行者,我有理由對您進行人身監禁。”
“當然,最重要的是還你一個清白,還大家一個公正!”
?
不要臉!!!
貝爾納伯爵後槽牙被咬的嘎吱作響,少年的胡說八道嗆得他心臟病都要犯了。
身為一名實權伯爵,他見過許許多多性格古怪的人,但唯獨眼前的羅恩,是第一個讓他感到這麼難受的家夥。
如此傲慢的嘴臉,居高臨下的姿態,就像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種完全被無視的感受,這種無聲的嘲諷,讓伯爵先生心中不自覺燃起熊熊烈火。
他眼眸中隱含著憤怒,看著眼前的羅恩,冷笑道:
“我知道你,羅恩索托斯,辛德拉斯男爵就是栽在了你的手上。”
“你於去年來到貝克蘭德,並沒有對應的爵位,而且你隻是一個商人,根本沒有權利在這種情況下指控一位貴族!”
他話音一落,又向前兩步,在所有人麵前高聲說道:
“我知道年輕人急功近利,好走捷徑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是我依舊可以原諒!”
“索托斯先生,結束這場鬨劇吧,生意上的事不要給大家添麻煩。”
“而且我記得我似乎沒有邀請你,我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
伯爵不愧是伯爵,多年的見識與處事經驗讓他短短時間內就縷清了現狀做出了應對。
隻是幾句話,就把握住了整個宴會上的話語權和交談節奏。
這時,仿佛是在配合他一般,一樓的大廳內傳來了一道尖利的男性嗓音。
“三大教會的主教,還有西維拉斯場的督察,甚至連哥溫頓王子都在這裡,如果伯爵真的有你說的那些,恐怕也輪不到你來調查。”
“這根本就不像是一位紳士該做的事!”
這來自群眾真實的聲音就像是起到了什麼化學反應,舞池下方就仿佛是炸開了鍋。
“出去!這裡不歡迎伱!”
“滾出去!”
“這裡沒有邀請你,出去!”
謾罵聲,叫喊聲很快占據了整座大廳,就算是原本不想摻和這件事議員,貴族,以及商人們也被帶動,隻有三大教會的主教和那位受邀而來的王子,依舊保持著克製。
見到這一幕,伯爵先生渾濁藍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羅恩,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附和自己,但眼眸中的嘲弄卻怎麼也掩蓋不掉。
在他看來,羅恩的年紀還是太年輕,施展的手段也就那樣。
‘這麼粗糙的手段,我在十八歲那年就已經不再用了,他就算是真的成年,也不過是十八九的歲的年紀,無論是引導輿論,還是洞察人心,都和我差的太遠。’
在這一時之間,貝爾納瓦倫迪諾感覺所謂的世界和平公司也就那樣,看起來是來勢洶洶其實根本不堪一擊。
羅恩金發的眸子向下掃去,見到了克萊恩在那裡忠心耿耿的拱著火。
此時的他已經改頭換麵,並且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讓自己的秘偶也混了進來,穿著體麵的在那裡搖旗呐喊聲討自己。
少年看得出來,克萊恩這波演技至少有五成是出自真情實意,就想看自己丟臉。
雖然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他在人群中當攪屎棍,但是麵對此情此景,少年的嘴角也不由得抽搐兩下。
‘人類真是無趣,難道就隻會叫嗎?’
腦海中思緒一閃而過,金發少年微微抬起下巴,眼眸中閃過了一縷失望的情緒,並沒有理會人群的騷動。
人類的處事哲學大多都是合作,並且喜歡用利益交易而非強行奪取。
可是,在羅恩眼中,這種行為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太過委曲求全。
一位高高在上超越一切的神靈,轉頭與這些商人,貴族,議員,高官點頭哈腰,建立共同的利益經濟體
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哪怕他羅恩索托斯平時再怎麼低調,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就連阿蒙也是把對方變成自己人後,才開始互相合作。
“規矩,規矩,規矩”
“我就是規矩!”
神靈的意誌並不難以理解,甚至可以說是簡單易懂,隻不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神靈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就讓他們無條件擁護,這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
這並非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兩種觀念的衝突。
用克萊恩的比喻,就是你花錢買幾塊錢的香,給佛祖點上幾根後,竟然讓佛祖保佑你成為百萬富翁。
所以,在如此大的代溝之下,羅恩覺得有必要把“我就是規矩”這句話,用事實,拆碎了,熬爛了親自喂進所有人的嘴裡。
就比如,現在!
啪!啪!啪!
清脆的手掌拍擊聲在嗡嗡隆隆的聲響中格外刺耳,清脆的聲響仿佛穿透了人們的心靈。
金發少年的金色眸子向下掃去,發現果然已經不見了克萊恩的蹤影。
“各位,說夠了嗎?”
羅恩的聲音清冷而乾脆,眸子一一對視台下的每一個人,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令看到的人不自覺感受到一股足以窒息的威嚴。
神靈釋放出的一絲氣勢壓迫的所有人根本抬不起頭。
這種氣勢仿若實質,少年僅僅隻是站在原地,就讓所有人如同站在莊重宏偉的教堂內部,根本不敢大聲說話。
“你認罪嗎?”少年淡淡的問道。
貝爾納伯爵在這一刻似乎感覺到了不對,他咬牙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
“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把我們的伯爵給我扣下!”
少年話音一落,混雜的賓客中以及豪華彆墅的花園內突然竄出來幾個彪形大漢。
作為南大陸“玫瑰學派”培養的嫡係,這些“活屍”,“瘋子”,以及“怨魂”速度飛快。
在神靈的威壓下,貝爾納身邊的非凡者全部無法行動,而伯爵本人更是不堪,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全部被踹翻在地,侮辱一般的按在地上。
“嗬,就這?”
金發少年習慣性的嘲諷一句,旋即麵對明顯有些騷動,但是在自己威勢下不敢大聲說話的人群們,高聲說道:
“各位,此時此刻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感到驕傲,感到自豪,如果我是你們就會在族譜中給自己單開一頁。”
“你們應該感謝我有這個閒心過來和你們廢話。”
“我首先聲明下,我此次前來並非問罪,也並非舉報,而是通知和逮捕。”
羅恩話音一落,人群中一位鬢角斑白,長相很有男人味的中年男士立刻跳了出來,疑惑問道:
“通知和逮捕?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意思?貝爾納伯爵如果真的有罪,也應該被風暴教會,王室的裁判庭,或者西維拉斯場審理。”
看著從角落裡竄出來的道恩唐泰斯,羅恩嘴角一扯,但還是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回應道:
“對,這位先生說的沒錯,一般來說是這樣。”
“但是我今天既然來,自然不是通知這些所有人已經印在腦海裡的常識,不,或許在場的有一部分人不知道。”
“不過這種小事我也懶得和你們解釋,你們有空的時候可以和身邊的朋友打聽打聽,都是貝克蘭德有頭有臉的人物,教會的特殊性我不需要過多贅述。”
說到這,羅恩停頓一下,感受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停在自己身上,他繼續悠然說道:
“不過,這位伯爵先生剛剛似乎搞錯了一點,那就是我並非是在商業領域施展不光彩的小手段,而是秉公辦事,前來抓捕要犯。”
少年話音一落,克萊恩立刻很懂的跳了出來,不可置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