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這孩子是蔣氏看著長大的,在他心裡,沈妙與他親生的女兒並無不同。
且這孩子也是可憐,生下來便沒了生身父親,長到這般大,親生父親都沒能看到一眼,著實讓人心疼的緊。
“父親,”沈妙斟酌了一下言辭,開口道,“女兒不想成家。”
蔣氏聞言大驚,不由語重心長地道,“好女兒誌在四方,我亦是知曉此理。”
“可你如今已然建功立業,為何還不肯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
“你可知,成家立業,是每個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若是不成家,又怎能對得起你那未曾謀麵的父親?”
“他們若是在九泉之下得知你的決定,又怎能安心?”
“請父親容女兒說兩句,”沈妙深吸一口氣,也並不想騙他。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女兒在戰場之上經曆的危險,不說有成千上百,幾十次是絕對有的。”
“那些生死一線的瞬間,讓我深刻體會到生命的脆弱與寶貴。”
“我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好運氣能讓我次次脫險,也並不想害了哪家好兒郎為我獨守空房。”
“再說了,珂兒妹妹聰明伶俐,可以為我沈家傳宗接代,必不會叫我母親九泉之下不得安心,所以希望父親能成全女兒。”
說到這裡,沈妙從椅子上站起身,朝上首的蔣氏深深一拜。
蔣氏看得心酸,這傻孩子,哪裡是不想成親,怕還是對那魏伯淵念念不忘吧?
自沈傾城和魏伯淵去了以後,京城裡就流言滿天,稱沈妙是天煞孤星之命,克母克父克夫,連未過門的夫郎都被她克死了。
原本以沈妙的出身,就算是夫郎故去,也會有不少媒婆為她張羅續弦,哪像如今,沈妙孝期已過,卻還無一人登門為她說親。
蔣氏急急走上前來,伸手將沈妙扶起,眼中的淚聚集在眼窩中,將落未落。
滿是心疼地道,“我的兒,這可怎生是好啊,你這讓我將來去了地下可如何與你娘親交待?”
兩人再次坐下,蔣氏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若你非得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但我有一事,希望大姐兒你能應了為父。”
沈妙忙道,“父親但說無妨,但凡女兒能做到,女兒無不應了您。”
蔣氏道咬了咬牙,道,“我娘家有一庶弟,如今是長平伯府二房側室,他有一個庶長子,那孩子長得溫文爾雅,性子也溫柔,我把他要了來給你做個側室。”
“這怎麼行,父親,女兒說了不想娶夫郎。”沈妙急急開口。
“不是叫你娶他,是叫你納了做個側室,不值你費什麼心的。”
沈妙無語,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麼女人就必須得成家?
前世是如此,現在在這女子為尊的地方卻依然如此?
可她上一刻還因為和丈夫李浩然吵架穿越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下一刻又要叫她娶個彆的男人,這要她如何接受?
她穿越的這具身體,要錢有錢,又手握重權,無父無母,是個黃金單身女郎,這不香嗎?
為何要莫名其妙娶一個這女尊世界的男子回來。
她享受這沒有老公孩子的日子還不到一天啊,她不能同意!
“我不同意!”沈妙麵色沉聲道。
“此事不容商量!”蔣氏嚴肅地道。
“父親!”
“我意已決,你不想成家,叫我理解你成全你,我也不逼你,但你得納房側室,將來哪怕,哪怕是……”
蔣氏已經哽咽的幾乎說不下去,仍含著淚道,“你也得為我沈家留下一女半子的,此事你就聽為父的吧,彆讓為父求你,行嗎?為父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為父。”
“長姐,你就聽父親的吧。二伯家的兄長,我也見過,他人很好的。”這時沈佑也開口勸道。
沈妙沉默了,“此事容後再議吧。父親,我昨日才回京城,一路車馬勞頓,還沒緩過來,就先退下了!”
沈妙說著起身告辭,沒有回頭去看蔣氏眼底的心疼和擔憂。
“父親,長姐她……”沈佑擔憂的開口。
“讓她好好想想吧。”蔣氏眼神黯淡,“沈家女兒都是長情之人,可惜命苦,那魏伯淵當真是無福,若他還在,你長姐與他必將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他說的沒錯,沈家女人都是長情之人。
他娘子沈傾城與原配夫君是世家聯姻,感情並不深厚,便她也隻娶了一夫,沒有納過側夫小侍。
當年原配去世後,沈傾城為夫守孝三年,世人都讚其有情有義。
蔣氏當年主動追求於她,不也正是因了沈傾城的人品和待夫郎的深情嗎?
他也沒賭錯,他嫁與沈傾城後,夫婦二人舉案齊眉,恩愛有加。
沈傾城從來不在外麵沾花惹草,也沒有納過側室小侍,叫他為夫侍傷神。
憶起舊人,蔣氏不禁悲從中來,那般好的夫人啊,為何天不假年,上天何其不公!
沈佑若有所思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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