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
沈妙一早起床便看見窗外的世界一片銀裝素裹。大雪已經連著下了六日,地麵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沈妙梳洗完畢,紅羅綠珠為她裡緊了大氅,一同往了梧院而去。
今日是丞相的生辰,丞相府上早幾日便往將軍府送來了請帖,邀她與家人一同前往丞相府赴宴。正好沈妙今日休沐,家中人口也簡單,便打算去了蔣氏那邊一道用了飯再帶他們同去丞相府。
還未走進正廳,便看到有一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廊下。
沈妙等走得近了些定睛一看,不是李浩然又是哪個?
但見他哆嗦著站在廊下,口唇凍得有些發白,身子抖抖嗦嗦,沈妙不由皺眉問,“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李浩然許是凍了這許久,張了張口哆哆嗦嗦並沒有說出話來,隻是拿眼往正廳的方向瞅。
沈妙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李浩然的肩上,擁著他一道往正廳走。
門口的仆從見沈妙過來,趕忙為她掀起門口厚厚的氈簾。
“父親呢?”沈妙開口問。
蔣氏的貼身侍從戚伯此時正從內室往外走,聞言忙向沈妙行了一個禮道,“老爺正在內室梳頭,請姑娘稍待。”
室內燒著地籠,溫暖如春。沈妙扶李浩然在一旁坐下。
少頃,蔣氏在仆從的服侍下自內室走了出來。
見蔣氏走了出來,沈妙和李浩然一同站起身,朝蔣氏行了一禮。
蔣氏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含笑道,“大姐兒今日倒是來得早。”
“今日休沐,女兒倒是偷了個懶,沒有練功,起床便奔著父親這裡來了。想著父親這裡每每都有我愛吃的菜,就順道過來一起蹭頓飯了。”沈妙道。
“那感情好,父親巴巴盼著你日日都來呢。”蔣氏笑言。
沈妙見李浩然哆哆嗦嗦坐在一邊半天都沒有緩過來,不由開口道,“父親,這李郎君是怎麼回事,為何叫他一人站在廊下,可是他犯了什麼錯嗎?”
蔣氏聞言一皺眉,朝著門口打簾的侍從問,“怎麼回事?李郎君過來請安,為何沒有讓他進來廳中等待,這冰天雪地的站在廊下,豈不是要凍壞了!”
門口打簾的侍從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爺恕罪,奴一時偷懶,想著這天寒地凍的,不會有人這麼早來給老爺請安,便待在屋內,沒有往外瞧,並沒有看到李郎君來給老爺請安。都是奴的錯,請老爺責罰!”
蔣氏訓斥道,“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等下定會重重罰你!”
打簾的侍從討饒不止,被人給帶了下去。
蔣氏轉過頭來笑著對沈妙道,“大姐兒不必為這些不懂事的東西生氣,你今日難得休沐,父親讓廚房給你燉了一盅極品血燕,等下你好好嘗嘗。”
自始至終蔣氏都沒有向李浩然投去一眼,更不曾關心問候一句。
沈妙心下了然,隻不動聲色地拉住了李浩然的手,觸手冰涼,還有些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這時,門口的簾子被掀了開來,帶來一股外麵的雪花和冷風。
沈珂和沈佑自外麵走了進來,沈珂一邊走一邊道,“今日雪下得愈發大了,也不知周邊郡縣可曾受災。”
走進廳中,發現沈妙也在,忙向二人行禮道,“給父親請安,長姐安好!”
蔣氏看了李浩然一眼,見他呆呆地看著沈妙的側臉,不知在出什麼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皺著眉頭似有不滿,轉過臉來才對二人道,“起吧!”
沈珂沒感覺有什麼不對,抬步往沈妙而去。
沈佑卻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坐在沈妙邊上一動不動的李浩然,眉頭一挑,閃過一抹了然。
長姐的這側室,見了他和二姐竟沒有行禮的意思,父親這麼重規矩的,顯然是生氣了。
沈妙開口問,“二妹今日可去丞相府赴宴?”
沈珂順勢坐在沈妙的下首,開口道,“我就不去了,今日大理寺有案子,我脫不開身。”
“嗯,聽說你們婚期定了冬月十六?”
沈珂聞言,難得的展了眉眼,笑道,“正是呢!恩師選的日子,我和明軒也覺得很好。”
周明軒是沈珂未婚夫,國子監周監正獨子。
沈珂在國子監上學時,周監正正是她的老師。
周明軒自小失父,母親又未續娶,他便一直跟著母親住在國子監,兩人互生了好感,兩情相悅,又是恩師作媒,小兩口家中,周監正對沈家家風甚是滿意。
周監正為官清廉且桃李滿天下,沈氏宗親對這婚事也是萬分讚同,正是一份難得的好姻緣。
“有需要長姐幫忙的地方,儘管告訴我。”沈妙也為她感到開心,含笑開口。
“謝謝長姐,有需要珂兒會第一時間想到長姐的。”
蔣氏見姐妹二妹相談甚歡,心下也頗感安慰,開口道,“飯菜已是好了,都過來用飯吧。”
沈妙起身時手裡還拉著李浩然的手,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卻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李浩然見此,手微微掙紮一下,似被這麼多人看著有點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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