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衛便留下幾個兵士人,匆匆離去了。
一間屋中簡陋的下人房,一個青衣的少年頭正伏在床上低低抽泣。
身下的被子已有些黴味了,可他卻毫不在意,久久將頭埋入其間。
許久後,少年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睛,從被子下拿出一件男子的內衫。
聞著其上熟悉的味道,少年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
“阿爹,信兒要來尋你了!”
“阿爹,對不起啊,信兒沒能照顧好自己,信兒太笨了,什麼也做不好,隻能來找你照顧我了!”
“阿爹,你是不是還生信兒的氣,所以就算是夢中都不肯來見一見信兒。沒關係,信兒這就親自來給阿爹賠罪!”
“阿爹,信兒不是個好孩子,信兒偷殿下的東西了,聽說那東西很要緊,信兒好怕。”
“可是阿爹,她說隻要信兒幫她拿了那樣東西,她就幫我殺了秦管事,替阿爹報仇,信兒無能,隻能聽她們的話去做了!”
“隻要能幫阿爹報仇,信兒做什麼都是願意的!隻是可惜,信兒看不見了!”
“阿爹,信兒好累啊!”
“阿爹,你來接信兒好不好!”
他說著話,站上一張方凳,踮腳試了好幾次,終於將一方白綾掛在了房梁上。
少年在白綾下方綁了好幾道死結,然後輕輕把腦袋鑽了進去。
“阿爹,她說能帶信兒走,可是信兒不知道走出這裡該怎麼活下去,阿爹,你來接信兒好嗎?”
說著,少年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圓圓的杏眼微彎,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踢倒了腳下的方凳。
方凳倒下,發出一聲低低的悶響。
“阿爹,你……來……接我……啦……”
悉悉索索的一陣布料摩擦聲後,室內重歸寂靜。
一雙鞋尖晃蕩在屋中,慢慢歸於平靜。
半個時辰後,房門被人大力敲響,一道惡聲惡氣的嗓音帶著埋怨的意味傳了進來。
“方信,開門,你是不是在這裡?”
“方信,你快著些,遲了秦管事要你好看!”
“方信,你再不開門我可踹門了啊!”
“方信!!!”
房門被人狠狠一腳踢開,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方信,秦管事尋你……”
“啊!!!”
話未說完便從洞開的大門瞧見房內的一切,隨即來人發出一聲慘叫,連滾帶爬地往後跑去。
“來人啊!死人了!方信死了!……”
宸王怒極反笑:“好好好!敢玩到本王頭上,好樣的!”
鳳明奕不知宸王為何突然發怒,卻也嚇得麵無人色,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像個鵪鶉。
“你那馬夫最近有無異常?可有與誰接觸過密?”宸王忍住怒氣咬牙問道。
“不,不,不,不知道,女兒隻囑咐她養好叫棗子的那匹馬,女兒也不知道她平常和誰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