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一天的雪一直持續了七天,等到天放晴的時候,林映雪接到了一張帖子,邀請她去賞雪景。
林映雪接過了帖子,抬眼去看來送帖子的丫鬟,這丫鬟是個圓臉,笑起來憨態可掬,一雙杏眼很是靈動。
“我家夫人邀請您前往去賞雪景,此處可熱鬨著呢。是一片梅花林,有紅梅,有臘梅,都已經打著骨朵了,這冬至的雪一下,應該就催開了花朵,花心裡含著一點雪,可彆提多好看了。”
“非但如此,還有鹿肉可以吃,在今晚上就會宰殺好,醃製起來,在炭火上一烤,刷上一些蜂蜜,風味獨特,可彆提有多香了。”
這丫鬟說的畫麵活靈活現,讓林映雪多少動心了,隻是……
她遲疑地接過了帖子,打開一看請帖人,立即就愣住了,半晌猶豫說道:“多謝你家夫人的好意,隻是,我從未見過你家夫人,又或者是我與哪位參宴的夫人熟悉?”
圓臉丫鬟彎彎眼說道:“夫人可以把帖子給您家老爺看一看,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等到傅嘉澤回來了之後,林映雪在對方脫好了裘衣,手中捧著裘衣懸掛起來,就對丈夫說了帖子的事情。
“戶部尚書魏柊的妻子給送來的,這帖子還是魏尚書親自寫的。”林映雪覺得這帖子的分量重得嚇人。
戶部是掌天下之財的衙門,這戶部尚書就是整個大祁的財神爺。
以前在林府的時候,汪氏隻怕都沒有資格去參加這樣的賞雪宴,而現在這樣的帖子,竟然是送到了林映雪的手中。
“是衝著舅舅的嗎?”林映雪想來想去,隻能夠往傅斌身上去猜。
傅嘉澤一邊洗手,一邊說道:“是因為恩師的緣故,我先前不是同你說,恩師的父親曾是魏尚書的老師。”
林映雪點頭,“我需要做什麼嗎?或者是說什麼?”
擦乾淨了手,傅嘉澤的手撫上了林映雪的麵頰,“不用做什麼,這次的賞雪宴會比明瑞長公主的賞花宴有趣一些,都是恩師的人脈,你是第一次參加,隻需要心態輕鬆一些就好。”
林映雪的眼睛瞪大了,裴晉隻有傅嘉澤一個弟子,那豈不是說,這場賞雪宴,她反而會是中心人物?
傅嘉澤點頭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菀安你也不必帶去,去那裡賞景看人,上次薛少卿同我說,他的妻子第一次參加這種宴席,很是有趣,不會有什麼小姑娘家家的攀比,隻是交流一些訊息罷了。”
“菀安也不去?”
“嗯。”傅嘉澤說道,“她不用參加各種花宴。”
林映雪越發緊張了起來,上次參加賞花宴,雖然她與林寶珍不和,但是到底是有個熟悉的人在場,並且那次賞花宴都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這次都是朝中大臣的妻子,是人精之中的人精,豈能一樣?
林映雪本來就是鮮少出門的人。
她擔心自己被人小覷了,連帶丈夫也被人小覷。
看出了林映雪眼中的憂慮,傅嘉澤掐住了她的腰,把她輕輕一提,放在自己的雙腿上。
林映雪有些難為情,隻有很小的時候,她才這般坐在林懌的腿上。
七歲之後,她甚至沒有在母親身上這般坐過。
“彆動。”傅嘉澤捏了捏她的手,“我就這樣抱著你說話。”
林映雪不肯說自己難為情,就另外找了借口,口中說道:“我怪重的,讓我下來。”
傅嘉澤見著林映雪要下來,反而把人抱得更緊一些。
“不重。”傅嘉澤笑著顛了顛她,“輕盈似雪。”
傅嘉
澤的動作讓林映雪的耳環微微晃蕩,來回擦在林映雪的麵腮。
碧璽耳環顏色不像是其他寶石一樣濃鬱,是淺紫色的,配著林映雪淺杏色帶著淺紫色繡花的衣裙。
傅嘉澤的手指撩撥她的耳環,略帶了薄繭的指尖擦過她的麵頰。
林映雪連忙說道:“好,我不動,你也彆顛了。我們就這樣說話。”
傅嘉澤眼中含笑,“你名字裡有雪字,你應該喜歡冬日雪景。”
林映雪點頭。
傅嘉澤把手重新放回到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握住了妻子的手,絮絮說:
“這個賞雪宴的雪景是極美的,我上次聽薛少卿說過,魏尚書彆院府邸的梅花是一絕,有一個很大的暖閣,用大塊通透的琉璃籠著,既不會擋住視線,又不會冷著,可以一邊賞雪一邊吃烤肉。”
“到了這宴席上,並不用做什麼詩,也不用展示什麼才藝,隻是純粹說說話,可以知道哪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也會說一些朝中的事情,其實這京城裡的事情,我零零散散都與你說過不少,到時候說不得你比彆人都知道得多。”
傅嘉澤抱著她,一邊把玩林映雪的手,林映雪的手修長纖細,就是有一點不好,到了冬天容易冷。
傅嘉澤把她的手完全攏住,用自己的手去暖著她的手,一邊說著從薛少卿那裡知道的消息。
“魏尚書的夫人身子豐腴,喜吃食,她性情脾氣都很好,這宴席是她組織的,倘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去尋她身邊一個圓臉丫鬟,那個丫鬟年齡不大,做事卻很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