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閣引水渠養牡丹的事並未瞞著任何人,令人意外的是,這回竟然連怡和苑那便都分外安靜。
六月便在悶熱中到了尾巴,直至七月中旬,扶南使臣終於敲定了回國的日子,也定下了與謝若煙的婚事。
“煙娘,婚事既已定下,日後你可千萬當心。”謝若暻握著謝若煙的手細細吩咐,謝若煙婚事雖定在明年開春,但仍舊不會在京中久留,會隨扶南使臣一道離京,繼續鎮守汝南。
謝若煙扯唇一笑,眼波流轉間皆是意氣風發:“阿姊莫要為我擔心,汝南的繼任人選早已選好,從此往後,便是扶南,也是我謝家最堅實的後盾。”
說著,謝若煙抿了抿唇,瞧著謝若暻的眼神中帶上幾分眷念與不舍:“阿姊,此次一彆,再見便是明年,你可千萬保重。”
謝若煙被封為奉節公主,和親扶南,此次回去便是將手中軍權交接給李迦北,也就是之前與謝若暻提過的那位邊塞才子。
謝若暻瞟了她一眼,輕聲笑道:“你隻管顧好你自己便是,無需擔心我。”
謝若煙也知曉,自家姐姐足智多謀,當時不會出什麼問題,方才所言也是出自關心罷了,便岔開話道:“說起來,此次李迦北能接受謝家軍,多虧了太子殿下在聖上麵前進言,此事還多虧了阿姊。”
謝若暻微微垂眸,太子殿下是什麼人?最是不喜後宅婦人插手前院之事,若非讓他自己心生好感,便是說再多好話也無用。
姐妹二人又敘話許久,用過午膳才將謝若煙送走。
見謝若暻送走謝若煙後,便看著琉璃碗中的翡翠蜜瓜出神,丹素不由得上前打趣道:“娘娘這是在想什麼呢?二娘子剛走便舍不得了?”
謝若暻失笑地搖搖頭,口中啐道:“你倒是個話多的。”
一旁的聞嬤嬤也是笑道:“還不是娘娘您將她寵成如今這無法無天的樣子。”
丹素吐了吐舌頭,見謝若暻回神便也放下心去做手中的事。
不一會兒,便見丹嫿急匆匆地端著盤子回來。
聞嬤嬤笑道:“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去取了些香料,怎的這麼慌張。”
丹嫿道:“方才路過小花園,見吳氏將姚氏的婢女一頓好打,真真是,一塊好肉都沒有了。”
丹嫿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是不忍直視。
“哦?所為何事啊?”謝若暻挑挑眉,拿著茶蓋的手緩緩刮著茶中浮沫。
丹嫿眉頭一皺,想起吳氏的囂張行徑更是帶了幾分不喜的語氣:“奴婢去時,已是在打了,說是那奴婢不敬上位。”
聽及此,謝若暻心中便多少分明了些,朝丹嫿問道:“姚氏可去告狀了?”
便聽丹嫿回道:“姚主子尚在禁足之中,不過卻是讓那挨打的丫頭直接去尋了太子妃,此時正跪在怡和苑門口呢。”
謝若暻一笑,果然不出她所料,姚氏禁足許久,這怕是忍不住了。
“走吧,隨我去看看,她這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謝若暻攜上丹嫿便朝怡和苑走去,也並未坐轎子,主仆二人就這麼慢悠悠的走過去。
至小花園時,正好遇上盛文錦,便朝盛文錦笑道:“盛姐姐真是好雅興,這是往哪兒去?”
盛文錦臉上也是笑吟吟道:“自是與妹妹同往一處。”
兩人便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一同往怡和苑去。謝若暻剛進府時,若說誰對她惡意最大,還真是非盛文錦莫屬,自從出了她小產一事,盛文錦對她的態度倒是轉了彎。
許是今天心情尚可,也許是今日天氣尚好,見盛文錦仍有些泛白的臉色,謝若暻不由得多了句嘴:“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盛文錦眉梢一挑,有些好笑地看著謝若暻道:“這可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說著,又勾了勾唇角,沒好氣道:“得了,你也彆勸我了,我心中有數,何況,我可沒你那麼好性子。”
好性子?謝若暻挑了挑眉並不說話。
到怡和苑時,吳月瑤已恨恨地跪在堂下,而那婢女謝若暻也認識,正是常跟在姚氏身邊的絡音。
見她二人到了,李裕如臉上倒是閃過一分不自然,不過立即隱去,笑道:“今日兩個妹妹倒是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