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2
池曦文沒有猶豫,直接爬上車:“謝謝。”
梁越踩油門退出野營地出口,瞥過去一眼:“你是獸醫?救的是什麼品種的狸貓。”
浣熊顫巍巍伸出了爪子。
“……小浣熊。這是浣熊。”池曦文抱著,按住了浣熊的小爪子,“不是狸貓。”
梁越“哦”了一聲。
他認不出來完全是因為他缺乏一定野生動物常識,以及無法分辨動物們身上皮毛的顏色來確認他們的品種。
池曦文看著車窗旁的景色在黑暗中倒退:“我現在還不是獸醫,我念的動物科學。”
梁越分過去一點眼神,又收回來,說:“那你會成為很好的獸醫。”
池曦文愣了愣,隨即感激地說:“謝謝你,leon。”
其實他好像不太適合做這行,因為他多餘的善心太濃厚了些,總是反過來把自己傷害。
車上,兩人不再對話,直到梁越把車開到森林救助站。
這裡的員工有豐富的處理野生動物的經驗,告訴池曦文:“幫它處理好,等它回歸山林就好了,要是喂養它太久了,就會賴著不走,尤其是這種浣熊類,不要臉的。”
池曦文申請的住家,他實在不可能飼養這種野生動物,他留下聯係方式:“等放回山林後,你們可以給我一條信息麼?”
救助站員工爽快地答應。池曦文鬆口氣,去一旁衝洗手臂,再用碘伏消毒傷口。
他在燈光下觀察了下自己胳膊上的抓痕,並購買了一些抗生素。
今晚回營地的話,他覺得吃個藥會相對安全。
從衛生間出去,池曦文看見梁越低聲和救助站員工在說話,說些什麼聽不清,但他看見梁越從錢包裡掏出幾張現金。池曦文沒好意思詢問,等梁越勾手讓他跟過去,池曦文輕聲:“我們回去嗎?”
“不回去。”梁越跟著那個換了衣服的救助站員工走,池曦文緊緊地跟在他身後。池曦文忐忑地問:“那……去哪裡。”
梁越說:“車沒油了,我去鎮上買煙和汽油,你可以去醫院打個狂犬針。”
浣熊是狂犬病的潛在攜帶者,因此接觸後通常需要進行狂犬病暴露後預防治療。梁越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看池曦文買抗生素才起疑,問了救助站員工一嘴。
池曦文遲疑地停下腳步,看梁越走遠,連忙追上去,從背後望著他的下頜,默不吭聲地跟著他一起上了車後座。
這輛皮卡後座硬邦邦的,遠沒有梁越開過來的那輛車那麼舒適。開車的是收了梁越一筆看起來挺多小費的員工。
池曦文望著梁越閉目倚靠著座椅的側臉,收回目光,忍不住再看一眼,他完全掩飾不住自己的眼神。
“有話說?”梁越掀起冷淡的眼皮,眼瞳漆黑,聲音有些倦,“你看我很久了。”
池曦文縮回目光,也不敢靠他太近:“對不起,因為我害得你沒法休息,車也沒油了。”他很自責地低頭。
“沒事。”梁越說完再次合眼,仰頭靠著頭枕休息,池曦文更懊惱,坐在一旁搓自己的臉,然後無聲地垂頭喪氣。
一旁的梁越睫毛垂得很深,輕輕抖動地掀起,在視線的餘光裡注視池曦文。
半小時後,救助站員工開車到了一家緊急動物醫院門口停下,並召喚他們下車:“開著門的,我認識醫生,你可以去打狂犬疫苗。”
池曦文不知道直接開到了醫院,他愣著望向一旁睜開眼眸的梁越:“不是去買煙麼。”
“等下去,你先打針。”梁越示意他下車,池曦文緊張地搖頭說:“我身上現金不太夠。”
一劑三百多刀,他知道這得打四次,儘管他的學生保險可以報銷大部分,但現在身上的現金是一定不夠的。
梁越從口袋裡抽出錢包給他:“用多少自己拿。”
池曦文直接搖頭:“我不能要你的錢。”
“借給你。”梁越說,“回去還給我。”
池曦文看著他的錢包,抬首看他的臉,外麵漆黑一片,連燈都沒有,所有的光源集中在車前大燈上,看得清他過於冷淡的深邃眉眼。
池曦文伸手接過:“好……謝謝,我會儘快還給你。不過,”他神色躊躇,“leon,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到時候得聯係你。”
“回來說。”梁越說。
池曦文點點頭,開車門下去後,梁越取出手機,在荒郊野嶺裡舉著找信號,將二維碼打開了。
幾分鐘後,池曦文回到車上,說自己打完了。
梁越把二維碼打開手機放在二人座椅中間,讓他掃,池曦文心跳加速,掃半天憋紅臉說:“對不起我沒信號了。”
梁越:“拍個照。”
“好、好的!”池曦文拍了照,拍了幾張,有一張是清晰的。
他還用著很老款式的舊手機。
跟著,梁越在附近買了一盒煙,在夜色下的車旁抽了兩支。
上車時有殘留的煙味被帶了上來,池曦文下意識屏住呼吸,小口地呼氣。
梁越:“不喜歡煙味?”
池曦文閉著唇說:“沒有的事。”
梁越打開車窗,把煙丟在口袋,沒再說話。
他們聚會裡彆說煙味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味道都有,池曦文竟然經常來,沒人理他,他自己會待在角落裡寫作業,待到最後,撿大家根本不會吃的小點心帶走。
梁越已經看見他很多次了。
有次在路上,也見過他從foodbank的一整箱免費罐頭裡,興高采烈地拿了四五罐帶回家,估計是找到了喜歡的口味吧。
梁越給foodbank隨手捐了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