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子很後悔,今天不該帶宋芸過來的。
“這可怎麼辦,那二流子就是之前進村時遇著的孫大紅家的小兒子,田良,這田良在十裡八鄉都是出了名的,又壞又惡,這幾年壞了不少大姑娘的名聲,他這是盯上你了。”
宋芸一臉不在意,“嬸子彆擔心,咱們在青河村,離這桂子村遠著呢,他再厲害,還能把手伸到青河村去不成?再說了,有王叔和村裡那麼多鄉親在,他還能衝到青河村綁我?”
宋芸輕聲安慰,王嬸子也慢慢冷靜下來,說的也是,桂子距離青河村可不近,這小子再能耐,還能把手伸到青河村去?
牛車晃晃悠悠回到青河村,剛到大隊部,就見劉隊長匆匆忙忙走了出來。
“劉叔,這是去哪,這麼著急。”宋芸笑著招呼。
劉隊長見是宋芸,停下腳步說了兩句,“還不是那幫人,聽說今天來了四個,估計要動手,我得去攔著點,都是老弱病殘的,彆下手沒個輕重弄出人命來。”
宋芸臉上的笑僵住,手指向向陽坡那個方向,“牛棚那邊來人了?革委會的?”
劉隊長點頭,“還能是誰,行了,你趕緊回去,彆出來,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劉隊長匆匆走了,宋芸心亂如麻,朝王嬸子和芳芳胡亂揮手道彆,也快步往荒院走。
王嬸子自己也想著心事,倒沒注意到宋芸的情緒變化,芳芳卻看得真切,宋知青好像有點不對勁。
宋芸回到荒院,進柴房換了一身暗色粗布衣裳,拿了塊裹頭的藍布塞進挎包裡,朝正在練習擲石子的子奕囑咐了幾句就從後門出去了。
她走了小路,從向陽坡後頭的樹林裡繞過去,不能直接出現在牛棚,又想知道牛棚裡現在的情況,她隻能找了棵高壯些的樹爬上去,踩在樹杈上探頭往牛棚裡看。
站得高看得遠,牛棚小院裡的情形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惜聽不到聲音。
她一眼就看見爸爸護在媽媽身前,後背明顯是被什麼東西抽打過,衣服破口很長,有血跡滲在破口處,縱橫交錯。
劉隊長這會正在給幾個神情據傲的男人發煙,陪著笑臉說著什麼,其中一人還對劉隊長攔著他們不給抽打臭老九十分不滿,伸手推了劉隊長,嘴裡罵罵咧咧的,罵完又舉起了手中的鞭子,朝著已經滿背傷痕的宋浩又抽了兩鞭泄憤,這才算罷。
另幾人也沒閒著,對原本就跌坐在地,同樣一身傷痕的齊老和莫老一通指罵,其中還有兩人朝齊老和莫老身上吐口水,持續了七八分鐘,似乎是罵累了,這才作罷。
劉隊長忍著一肚子火,再次賠著笑臉上前發煙,好話說儘,那些人才趾高氣揚地走出了牛棚。
宋芸見劉隊長沒跟著走,而是等那些人走後,和張大爺一起將爸媽還有齊老莫老都扶回棚屋裡。
宋芸迅速下樹,撿了幾顆石子,遠遠跟在那幾個王八蛋身後,待他們走到向陽坡最陡峭的坡口時,手中石子齊發,四人膝彎同時一麻,腿不受控製的往下跪,其中兩個動了鞭子的人手腕也被石子擊中,劇烈的疼痛讓他們不受控製的往前撲,可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陡坡,這一跪一撲直接就往下栽,四個人一起往下栽的場麵還是挺壯觀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宋芸都不用過去看,不說摔得怎麼樣,單她射出的石子,就已經擊斷了四人的骨頭,再這麼一摔,哪怕不癱,也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
可惜了剛剛練出來的一點子內元真氣,全耗費在這些混賬身上。
宋芸沒有去牛棚,也沒有回荒院,換了條路往黑馬山方向去。
她人剛走,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一棵古樟樹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