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南看向宋芸,烏黑的頭發散在後背,有幾縷落在胸前,昏黃的煤油燈光下,她的臉像是蒙了一層薄紗,看不真切,卻又美得讓人心尖狂顫。
“六號。”他迅速縮回目光,怕自己會失態。
“今天都二號了,還有四天,哦不,還有三天,時間過得真快。”她是真不舍,有齊墨南在,家裡的臟活累活她都不用操心。而且子奕很喜歡齊墨南,兩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當然都是子奕問的多。
齊墨南不敢去想宋芸這話的意思,怕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趕緊撤完火,端起一大盆梨渣問:“這些怎麼處理。”
宋芸一臉肉痛,“家裡沒喂雞,這玩意也不好吃,拿去堆肥吧。”
齊墨南點頭,端著一大盆梨渣出去了,他在離後院門不遠和山根那邊挖了個專門用來堆肥的坑,上頭放了蓋板,也不怕小孩貪玩掉進去。
次日一早,宋芸和子奕依舊是在鬨鐘的轟炸鈴聲中醒來,姐弟倆從柴房出來,發現院裡又多了一棵枯樹,許是怕吵到他們睡覺,齊墨南沒有急著劈柴,斧頭丟在一邊,人不知道去哪了。
“姐,墨南哥力氣真大,我以後長大了能像他一樣嗎?”
“當然,你隻要繼續好好練姐姐教你的功夫,等你長大了,力氣會比你墨南哥更大。”
宋子奕高興的跳起來,他可太期待那一天了。
宋芸洗漱完去廚房,鍋裡已經煮好白粥,饅頭也熱在蒸板上,一張字條壓在灶台上,“我有事出去一趟,早飯趁熱吃。”
齊墨南的字和他的人一樣,板正中透著英氣灑脫。
“字真好!”
吃過早飯,宋芸帶著子奕去了大隊部,開啟她成為赤腳醫生的全新生活。
劉隊長早就等在大隊部,也有不少村民圍在劉隊長身邊嘰嘰喳喳的打聽情況。
“宋知青真會治病?不會是不想勞動誆騙人的吧?她才幾歲?從娘胎裡學也來不及吧?”
“不是說她高中畢業嗎?也沒讀過衛校什麼的,怎麼就突然會治病了?究竟行不行呀?”
這種質疑的聲音占大多數。
劉隊長也不惱,有這種質疑很正常,他一開始也質疑過,直到媳婦拿著藥方去了一趟費老那邊,從媳婦口中得知,宋芸的醫術就連費老都自歎不如,加上她給芳芳推拿,給大寶輕輕一拍就拍出雞骨頭,給劉木匠媳婦止血,輕輕鬆鬆考到行醫資格證,這樁樁件件的事,讓他再也生不出質疑的心。
不過村民們不知道這些事,他們會質疑很正常,等他們見識到宋芸的醫術,這些質疑自然不攻自破,無需多說。
“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你們要是願意花錢費力去鎮衛生院看病,我也不會攔著。”劉隊長輕飄飄丟下這話,往前走了幾步,朝正快步走來的宋芸招手。
姐弟倆跟著劉隊長進了大隊部,就在工具房隔壁給她弄了一間診室,按照她說的,診室的前半部分擺了桌子凳子,桌上放著寫藥方的紙筆,筆是一支舊鋼筆,劉隊長私人貢獻,紙是幾個作業本撕了封麵拚起來,不可謂不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