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是任務者的第一個攻略人物。任務者以教導為名,慢慢靠近慕如歸。慕如歸原本就肩負著先帝重責,對於小皇帝的靠近,他隻當尋求庇護,想從他這多學些東西,沒有多加抗拒,這般想法更加方便了任務者行動。
幾番下來,慕如歸對小皇帝越發親近,後來行宮遇刺,小皇帝為他擋了一刀,他終於意識到從前那朦朧的情感是什麼。
【迷霧散去,眼前便是洶湧的愛意,他早已愛上了那個嬉笑怒罵皆隨心的鮮活人。】
【高嶺之花終是被那太陽摘了下來。】
穩住慕如歸後,他又看準時機救下了被人陷害的暗衛,不時還前往佛寺與佛子談古論今,成功獲取二人好感。在曆經險阻後,三人約定,尊重小皇帝任何選擇。
後來小皇帝認清了自己的心,選擇與國師在一起,其餘二人黯然退出,繼續守護著小皇帝的國。
而她祝卿若,作為一號攻慕如歸的青梅竹馬,後來的妻子,充當的自然是惡毒女反派的角色。
書裡寫她原本也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隻是太愛慕如歸,愛到癡狂入魔,使出一切辦法隻為了讓丈夫多看她一眼。這份愛到了後期轉變為對情敵的恨,她有多愛慕如歸,就有多恨小皇帝。
小皇帝隻是簡單使了幾個小招數,便令她卸下偽裝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她對小皇帝嫉妒到發狂,多次陷害他,甚至意欲刺殺小皇帝。
她的刺殺行動被慕如歸抓個正著,他對這個已經喪失人性的妻子厭惡至極,本想按律將她滿門抄斬,卻在小皇帝的求情下,改成了流放全族。
沒了求生欲的祝卿若,在流放途中遭遇流匪,失足落下山崖,屍骨無存。
全文對祝卿若此人的評價隻有短短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隻七字便將其所有善意儘數抹去。
祝卿若淺淺捂住眼,笑意止不住地往外湧,一股濃濃的嘲諷由心底散出來。
隻簡單使了幾個招數?
砸了象征皇權的玉璧汙蔑是她砸的,反過來在慕如歸麵前求情是簡單的招數?
劃破手臂陷害她說為她所傷,待她被所有人厭棄時又假惺惺表示諒解她是簡單的招數?
自己跳進護城河發了一夜的燒,半夢半醒時拉著彆人說怕她,是簡單的招數?
他怕是當綠茶上癮了,用儘所有下作手段,還美名其曰是為了揭穿她的真實麵目,多高貴啊。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招數,落在她身上時,沒有任何人相信她,沒有一個人願意牽起她的手,告訴她說,“你沒有錯。”
所有人都覺得她本性如此,到了最後,仿佛連她自己也這麼覺得,豬油蒙了心般跑去刺殺皇帝,被所有人抓個正著。
這本書對她沒有任何好詞形容,但前麵對她舔狗般的描述是半毫不差的,她不就是為了讓慕如歸多看自己一眼,能付出一切的瘋女人嗎?
祝卿若手指落在右手腕上,細細觸碰著上麵的疤痕,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人不必看便知其如何醜陋。
在這個世道,哪個女人願意在身上留疤?還是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就算是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是不願意在手上留下這麼長的疤的。
以前她嫌它難看,可現在,她卻覺得這疤異常的順眼,它就長在那,時時刻刻提醒它記住當時的痛,記住那被人冤枉的苦楚,記住那掉落山崖粉身碎骨的絕望與痛苦。
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清醒下來,這不是夢,是她血淋淋的未來。
祝卿若用力掐著那道疤,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屋外忽然有聲音傳來,“夫人,國師回府了。”
是她專門派的門房,守在門口時刻看著慕如歸的馬車是否歸府,此時應是瞧見了慕如歸,來向她報信了。
這不就是守門的狗嗎?
一回府就樂顛顛去迎他。
隻是在那人心裡,她怕是連一隻忠心的狗都比不上。
祝卿若鬆開手,掩下眸中神色,沒有第一時間回應門房的話,起身便見原本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小淇走過來,臉上努力盈出笑意來。
“夫人要去找國師嗎?桂花糕還有一會兒,要不夫人先去找國師吧,我把桂花糕放涼了再去尋您。”
祝卿若聞言望向鍋爐上還冒著熱氣,明顯還沒到出籠時間的桂花糕。
等會涼了送去不正是合了他的心意?為何要順他的心意?
她偏不。
她動了動唇,微涼的語調吐露出口,“不用,我自己拿去,再等一會也不要緊。”
明明是一樣溫柔的話語,傳到小淇耳中卻覺得分外彆扭。
從前夫人每天都是第一時間出門迎接國師的,今日是怎麼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又坐回搖椅的人,不施脂粉的白淨臉龐,簡單大方的淡色衣裙,還有那熟悉的婦人發髻。
這分明就是她家夫人啊,怎麼感覺這麼陌生呢?
小淇怎麼也想不通,默默地站在一邊不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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