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豐睜開眼睛，對著幽蘭若冷冷地說道:“不論我要乾什麼，我都沒興趣和你以及你們幽族為伍，對於你們幽族心向光明的那套理論，我也是一點都不認可。”
“那你為何還跑到北魔星來，求死嗎？”幽蘭若仍是不肯罷休地繼續問道。
“我來，是為了求活，不是你說的嗎，我繼續留在學院那邊一定會遭到奇古川的全力針對，很可能會死，所以我來到了這邊，就這麼簡單。”季豐隨意地說道。
季豐說話的樣子看似隨意，實則這就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此來，不是為了報仇，至少暫時不是，因為他知道那太難了，但他也不是為了祈求奇古川複活他的家人。
現在的季豐隻是想活著，努力活到十一境，先解了自己的靈隕之毒，然後他才有可能去追求十二境，靠自己的力量去複活自己想複活的所有人！
這一切，都無關對錯、善惡，對於九界這場戰爭到底誰輸誰贏他也沒功夫去搭理了，季豐隻想要自己活下去，因為隻有自己活著，才可能做到想做的事情。
聽了季豐的說法，幽蘭若微微皺眉，還想說點什麼，但季豐根本沒給她那個機會，直接把幽蘭若丟出營帳。
要知道，幽蘭若如今的修為還停留在元嬰巔峰呢，季豐隨手便可拿捏對方。
安靜片刻之後，季豐忽然傳音問向劍靈十七:“您怎麼一直不說話了。”
“三次機會你都已經用完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劍靈十七慵懶地回道。
“如果沐天尊他們最終敗了，您會幫他們嗎？”季豐又問道，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要求劍靈出手相助了，但他想知道劍靈對於沐長生等人態度是什麼。
“無所謂。”劍靈十七再次顯現出身影，對季豐淡淡地說道:“你要知道，你們這裡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好似是一場戲。之前隻是一時興起，答應出手幫你三次，如今三次因果已經了斷，不論你們這裡再發生什麼，我也不會插手了，等你們這裡的事情徹底落幕，就是我們該告彆的時刻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走後你身上的靈隕之毒無法控製，說了會幫你壓製千年就千年，一年也不會少。”
“之前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您不敢問，如今晚輩生死未卜，也不客氣了。”季豐緩緩說道:“您為什麼給自己取名十七？”
“十七是我的年齡。”劍靈十七淡淡地說道:“我行走虛空，一直都是以年齡為名，所以我不止有十七這個名字，我以前還叫過十六、十五等等。”
“年齡十七？”季豐一時有些沒轉過彎來。
“我所說的年齡，和你理解的當然不是一個概念。”劍靈十七隨意地說道:“我們這類器靈的壽命，往往取決於自身靈材品階高低，並無太多的標準，我把自己的壽命分成了十八個階段，也就是你所理解的十八歲。”
“那您豈不是快要壽元耗儘了。”季豐有些恍然地說道，怪不得劍靈十七敢冒著得罪奇古家族的風險幫他，原來是壽元將儘，百無禁忌了。
“就算我壽元將儘，大概率也會比你活的久。”劍靈十七又有些幸災樂禍地對季豐說道:“我之前說你這種天罪命格難入十境、十一境可不是開玩笑的。至於十二境，更是我隨口一說，你要知道，整個靈界的十二境修士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指之數。”
“儘人事，聽天命吧。”季豐則是微微搖頭說道。
“嘿，你嘴上說著不認同幽族的心向光明之說，但我看你實際行動上就是這麼做的。”劍靈十七微嘲說道，也算是在給心亂如麻的季豐指點迷津。
“那您呢，您是否也心向光明呢？”季豐反問道。
“或許吧。”劍靈十七淡然地說道:“但我隻知道，在冥界、天界、靈界近乎無儘的曆史上，雖然偶爾也出現過類似於你口中的光明，但那些光明全都無一例外，被迅速撲滅。”
季豐聞言，為之沉默了下來，劍靈十七所說的正是他選擇來到北魔星的重要原因之一。
黑暗，太黑暗了，這種舉世皆黑的黑暗簡直令季豐感到絕望，尤其是在經曆了親人死後，他幾乎喪失了與黑暗抗爭的勇氣。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劍靈十七忽然又說道:“你在想，等這場戰爭落幕了，奇古川離去了，九界就能太平了，你也可以回歸正道了，幽族的那些人大概也是如你這般想的。不過類似的這種事情我已經見過很多次，並且每次都指向了同一個結局，無一例外。”
季豐聞言，不由得詢問說道:“什麼結局？”
“用你們這個世界的話來說，就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想象中的天下太平幾乎不可能出現，就算奇古川的事情結束了，還會有其它的事情接踵而來，然後又是一件事情接著一件，永遠無休無止。”劍靈十七唏噓地說道:“到時你就會發現，自己早已經因為一次次的妥協而變得麵目全非，再也不複少年壯誌。”
季豐怔怔無言，然後全身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劍靈十七的描述太“恐怖”了，他即便隻是想想都覺得十分恐怖。
劍靈十七則是繼續開口，為季豐指明道路:“在這種情況之下，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和那位林宗主林瑜一樣，始終堅定某種信念，不為外物所動，至死方休，要麼就隨波逐流，稀裡糊塗地過完一生。”
“我的信念，到底是什麼呢？”季豐當然不願意隨波逐流，所以他在自問，之前季豐曾對林瑜說過，說他想結束九界這場該死的戰爭，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心氣了。
不過，季豐的思考時間並不多，幽恒祖，終於來了。
季豐見狀，不得不中斷思考，因為相比於日後走哪條路，現在才是決定他生死存亡的重要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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