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學校組織的文藝彙演,是許歡他們學校參與評估的一個重要內容,所以學校領導顯得格外重視。
老早就開了專題會,發動各個班的文藝積極分子,要求大家一定要弄出一些,拿得出手的節目來。
楊佳是文藝委員,雖然自己很有些才藝,但真一個人上台去表演,節目總是顯得單薄了。所以,在江旭明那兒領了任務後,她為這個事愁了好幾天。最後,他們班表演的節目,還是許歡出的主意。
現在說起來簡單,許歡的主意就是,將當年比較流行的歌曲,來一個大串燒表演。張雨生的《大海》、鄭智化的《水手》、王菲的《這個容易受傷的女人》、艾敬的《我的1997》、黎明的《我來自北京》等等等等。一首歌,就唱最上口的那兩句,當時,這種表演形式,還是比較新穎的。
而且,許歡告訴楊佳,這樣有個好處,可以讓很多同學參與,對單個人的才藝要求也不高。人多聲勢也顯得大,還能體現出集體感,表演過程中,即使誰出點兒小紕漏,也不影響表演效果,肯定可以加分。
許歡的想法一提出來,參與討論的同學們紛紛表示同意。
隨即,楊佳提出了個疑問,說選這麼多歌曲,那配音樂是件很麻煩的事呢。
當時,像他們這種非專業的表演,想做如此複雜的配音,通常隻有一種很原始手段,就是用錄音磁帶翻錄。但是這麼多首歌曲,沒有專業的剪輯,的確相當麻煩,而且銜接上肯定也會有問題。
出乎楊佳的意料,許歡滿不在乎地說,用磁帶配音,那也太低級了,肯定是用樂器現場配音啊,那樣才夠帶勁,才能全場轟動。
楊佳眼睛本來就大,聽許歡這般一說,更是瞪得溜圓:“誰配啊?你當咱們班有這麼多人才啊?難不成你還準備組個樂隊啊?”
“不用這麼複雜。你不是會電子琴嗎,你負責鍵盤。我負責吉他和口琴,然後再找個節奏感好點的同學,負責敲個鼓點,單鼓錘一錘,隻敲在重音上就行了。唱歌的,一人手裡再拿個手搖鼓,跟著節奏‘嚓嚓嚓’地響幾下,這不就齊活啦?”這事,許歡早想過了,楊佳一問,他就胸有成竹的說了出來。
當時,楊佳那副驚中有喜的樣子,讓許歡很有成就感,心中甚是得意:嗬,大城市的小姑娘,平日裡,你瞧不起誰呢?
排練節目的過程中,楊佳才真正見識了許歡在音樂上的能耐,口琴用個脖架架著,一邊吉他伴奏,一邊吹口琴,同時操作兩種樂器,一點兒不違和。
“真沒看出來啊,你這個線……你還有這本事。”楊佳說慣了許歡是個“線疙瘩”,差點沒能改得了口。
許歡毫不謙虛:“這有什麼,要是咱們能有個架子鼓,我還能把重音鼓點都踩了。”
到了彙演的時候,許歡他們班上的節目,獲得了一等獎,江旭明嘴巴都笑咧了,狠狠地將他們表揚了一通,尤其是對操作樂器的許歡和楊佳,更是不吝讚美:“哎呀,真是沒想到,咱們班人才濟濟啊!”
自從工讀學校回來,從計劃打擊鄒夢濤開始,許歡就一改之前保持的低調風格。
特彆是想著自己,到這個破學校來,沒招誰惹誰,還生生地被弄去關了十天。不但驚嚇了父母,害他們跑到渝城來為他張羅,自己還欠了陳誌峰一大人情,他想想就有些來氣。
為此,許歡決定不再這麼收斂,得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學們,好好開開眼,免得他們,沒見過真正有能耐的人,個個都覺得自己本事大翻了天。
於是,籃球場上,許歡上演教科書式的斷球、過人、上籃,一騎絕塵。黃清芸在旁邊給他鼓掌:“你早該這樣打球了,下次校隊出去比賽,你必須去。”
學生會出校板報,之前一直是鄒夢濤在負責弄。學校評估前,許歡直接包攬過來,從寫稿到畫版、板書,一個人兩小時搞定。謝鵬看見,連讚三聲:好!好!好!
許歡心想,當然好,評估的大領導們來了,這麼漂亮的黑板報,多有體麵。我雖然沒汪嵩那書法繪畫的功力,乾個鄒夢濤,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宿舍裡,鄭偉認為自己的台球打得最好,孫輝覺得自己也不錯。結果,孫輝再次拉許歡去打台球時,輸到差點想哭。回宿舍一說起,鄭偉不信,非要跟許歡較量一下,一場球打完回來,啥脾氣都沒有了。兩人還得笑著謝謝許歡,幸好沒和他們打錢,否則,他們那點兒生活費,都得姓許了。
許歡這一猛地全麵發力,一時之間,讓那些曾經不了解他的人,感覺他簡直判若兩人,也為他贏得了更好的人緣。
現在,鄒夢濤感覺自己在學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宿舍裡的人,對他要麼冷嘲熱諷,要麼惡語相向。許歡既不罵他,也不嘲諷他,隻是一種完全無視他存在的態度。
但許歡並沒有準備放過他,有一天,宿舍隻有兩人在的時候,鄒夢濤在許歡的注視下,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這段時間,他都在竭力避免單獨麵對許歡。
果然,許歡用冰冷的語氣對他說了一句:“我告訴你,有些東西我哪怕爭過來沒用,扔了,也不會便宜你。”
自從許歡從工讀校回來後,隻責問過他一次,後來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但鄒夢濤已經完全感受到了,許歡那時時刻刻的逼人氣焰。
此刻,他心中懊悔不已,他知道,事情已很難挽回,隻能寄希望於運氣。
但是,運氣顯然不會照顧鄒夢濤。這學期期末時,孟天智就找他談過話,大概意思就是,下學期,學生會的職務就不要他再擔任了,新生進來了,要給新生鍛煉的機會。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那許歡呢,還擔任學生會的職務嗎?”
孟天智洞悉世事地一笑:“學生會不可能沒有老生啊,總要老帶新的。許歡,下學期就是學生會主席了。這~還是謝校長提議的。”
鄒夢濤的一顆心,頓時如掉在了冰窟窿裡。而且,讓他感到雪上加霜的是,劉堯在這學期快要結束時,也傷愈返校了。
他見到許歡,隻說了一句:“許歡,啥也不說,都在心裡了。”
然後,他對鄒夢濤,也隻說了一句:“你好好的,千萬彆中途退學。離校的時候,咱倆一定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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