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春末雨水不少,還未回到太子府,冰涼的雨絲便落了下來。
江興任不得已,隻能加快腳步,推著太子,一到府內,就要去招呼李神醫來,為已經發了高熱的太子殿下醫治。
雖然有雨傘,但太子難免被狂風吹來的雨絲打濕。
太子被雨一澆,渾身虛弱,在江興任還要再次大聲招呼的時候,太子搖頭,將人揮退。
自己操控著輪椅,朝著佛堂而去。
他皮膚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蒼白而透明,尤其是被雨水一澆,渾身都冷的開始打擺子,好幾次差點滑倒在地。
暗衛都忍不住出來想扶他。
像一片被暴風雨吹打摧折的落葉,呼吸灼熱急促,每一次吸氣胸前便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費了半天勁,終於進了佛堂。
他坐在輪椅上仰頭,忍著雙腿傷口的刺癢,虔誠看著神像。
半晌,垂下赤紅的眸子,喃喃:“若是這次成功了。
孤也算是為太子妃肚子裡的胎兒打拚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算是我這個做爹的,為他最後做的一件事情吧……
若是不成功,還希望您保佑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死個痛快,彆讓,他、她…孩子……來這個世上受苦……”
太子說的話不甚清楚,含含糊糊的在嘴邊轉悠。
一月後,正值盛夏。
長公主府,景園不知何時被裝點的一片喜慶,紅錦毯一眼望不到頭,爆竹聲與小童歡笑喧鬨的聲音遠遠的傳出好幾條街。
裴純坐在屋內,無奈看著公主娘還有國公爹兩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我兒才剛及笄一月……嗚嗚嗚。”裴鼎將自己的眼淚蹭到愛妻的手帕上。
公主娘還好,還能在抹眼淚的同時安撫爹爹。
“爹爹、娘親,我的府邸就在隔壁,也不是回不來了。更何況我們出去繞一圈就回來……”
“呸呸,大好的日子明澄說的甚麼!”大嫂紅著眼眶,拍了拍裴純,神情不舍。
裴純更加無奈,她的公主府就在嘉善公主府的旁邊。
又因為古淵在趙國是質子的身份,父母身份特殊,早已經不在人世,所以這次拜堂,拜的自然是她的父母。
雖然看上去像是古淵入贅了,但名頭畢竟是她嫁去了西疆。
滿屋子的人都在緊張,但到了這種時候,反而是她這個婚禮的主角最放鬆。
冰人倒是見慣了這種場合,還能笑嘻嘻的說新娘子這是去享福了。
就在裴純還想要說些什麼,安慰娘親與爹爹的時候,外頭,大哥裴清沉聲:“明澄,吉時到了。”
她點點頭,心中有些可惜五哥在雪原川求學,一時間趕不回來。
身邊四個哥哥沉默,氣氛不舍極了。
還是琴嬤嬤催促的朝著公主娘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