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夏日的雨即便下起來也沒有多麼涼。
裴純身上的紗衣窄袖在行走中,不小心被雨水打濕,半個袖子都沉沉的掛在胳膊上。
古淵小心幫她捏起紗衣裙擺的一角,有些心疼,今日明澄身上穿的衣服可是他親手做的。
被雨水澆壞了怎麼辦,還有,萬一雨水把明澄澆的染了風寒也不好……
裴純帶著古淵,兩三下便躲開了暗衛的視線,落在了六皇子府外沿街的小路上。
古淵撐著傘,他個子高,但還是會把傘朝著她傾斜,所以另半邊身子難免會被雨水澆到。
她腳步停下,聽著裡麵小廝頂著大雨,抬出沉重的木桶,倒入散發著寒氣的堅硬冰塊。
敲在乾巴巴的木桶內,聲音清脆。
她在這邊用耳朵聽,古淵在身邊抓著小紅,同樣聽的仔細。
尤其是聽到六皇子被身邊的小太監扶著,朝木桶內而去。
裴純沒忍住露出笑容,與身旁的古淵默契的對視一眼。
一牆之隔的六皇子府內,白胖小太監著急的聲音響起:“殿下,這也實在太涼了些,咱們進去待一刻鐘便出來吧……”
江興任也在一旁搭腔:“是啊,殿下,沒必要非得與十二皇子的強項比啊!”
顯然,白胖太監是在真正關心六皇子,而江興任分明是在暗暗拱火。
牆內,六皇子掃了一眼裝作滿臉擔憂的江興任,還有真正滿臉擔憂的白胖小太監慶人。
雖然知道江興任說的是事實,但讓人聽著怎麼就這麼難受呢!
冰涼刺骨的冰塊霎時埋進他的皮膚,叫他原本還能過得去的身子跟著難受起來。
六皇子咬牙,狠心將自己的身體沉入木桶中,不過瞬間,渾身都開始發起抖來。
裴純在牆外聽著六皇子上牙磕著下牙的聲音,眯了眯眼,愉悅的握緊古淵的手。
半個時辰後。
牆內的六皇子的嘴唇徹底白了下來。
他原本就胎裡不足,幼時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便能讓他發起高熱來。
更彆說今日,在雨天讓自己躺進滿是寒涼冰塊的木桶中,就這麼一小會兒,他便覺得渾身都僵硬起來。
喉嚨癢意越發深重。
他揚起腦袋,難受的咳嗽了一聲,確定自己已經有了生病的跡象,他側頭剛要叫慶人扶他起來。
就見外頭,丁仁著急忙慌的跑進了院子內。
六皇子動作一頓,訓斥之語也下意識脫口而出:“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