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低頭,將自己的額頭朝裴純碰了上來。
裴純借著古淵的動作提起精神,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可古淵發現裴純的額頭依舊滾燙時,還是忍不住,麵上露出幾分失落來。
到底為什麼……明澄的身上的燒一直退不掉?
再這麼燒下去,人都要燒傻了!
裴純一直以來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都是健健康康的。
眼神明亮又灼熱,說話時中氣十足,就隻靜靜的坐在那裡,看上去都精氣神飽滿。
可現在,他看著裴純,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迷離而黯淡,行為動作也遲鈍了許多。
額頭和臉頰滾燙,像是有一團火在明澄的皮膚下燃燒,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明澄的嘴唇也乾裂開來,正在起皮。
即使裹著厚厚的兩件衣衫,也依然不停地打著寒顫,雙腿蜷縮在胸前。
叫古淵心裡也跟著難受。
他站起身,朝裴純麵前的火堆扔了幾段乾樹枝。
“來喝點熱水。”古淵將掛在火堆上的小鍋放在地上。
端到半路覺得燙手,又慌忙將指尖放到耳垂上。
裴純見到後,咧開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她也跟著古淵坐起身,卻發現身上又已經被重新清理乾淨。
就連之前在逃跑時,指縫中不小心沾染的土,都被擦乾淨了。
裴純看了一眼渾身臟兮兮的聞人敏……
嗯,確定了,不是聞人韻幫她收拾的。
是……古淵。
裴純的早餐是在古淵的幫助下,勉強塞進了一點肉乾與熱水。
但她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吞咽時疼痛難忍。
可就算是勉強吃了點肉乾也沒有恢複多少體力。
整個人依舊沒精神的很。
不僅是她,周圍的細作們好幾個都因為昨日燕國大公主的追殺而受了傷。
所以眾人的氣氛還是比之前要萎靡不少。
但唯一還好的是三哥吃過飽飯以後,比昨日又精神許多,至少今日走路不再需要人扶著了。
外頭都是燕國軍隊在戒嚴搜查,幾人完全不敢走官道。
隻能在滿是瘴氣的密林中,避開人群穿行。
幸好燕國地處南方,溫度比趙國要溫暖許多,山中雖然冷了些,但也並未下雪,路也好走些。
裴純強撐著走了一段路,但身子確實病的嚴重,加上肩膀傷口一直不見好。
不過逞強走了半天而已,便換了一個姿勢,被古淵強製的背在背上。
一路上,她神誌都不算清醒。
隻能感覺古淵帶著細作們的動作極快,晝夜不停的在山林中穿梭。
裴純渾渾噩噩的被古淵背著,到底走了多遠也都不知道。
甚至走了一段路以後,病情突然開始惡化,身上越發滾燙。
反複的在古淵背上昏迷,又來回的被風吹醒。
即便有意識,也是斷斷續續的,不甚清醒。
等裴純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以後。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燒退了許多。
“咱們現在到哪裡了?”她說話時嗓音沙啞,像是生吞了一堆沙礫,硌的她嗓子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