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喝汗日月計時,八千五百庫巴倫日時,九十九騰格裡月分,烏童、賢行、昭熱三侍行者,受神諭於東高句驪三烏駝鈴海安世娜家族,尋得神選之巫,聖女薇諾娜,年五歲,告神諭賜神沐,施以聖物月之環。誡:……”
一聽“薇諾娜”三個字,溫璿猶如受到重擊,一下子便驚呆了。
過去關於阿婆的種種,閃電般的一一在腦海中重現。
“薇諾娜,薇諾娜,阿婆,那是……”
溫璿口中喃喃而語,眼含淚水,對阿婆溫嫗的思念猶如潮水一般淹沒了她。
“什麼婆?啊呀,老婆,你怎麼了?”
阿布一側頭,發現溫璿情形不對,忙用手擦拭著溫璿臉上的淚水,著急的問。
“阿布,薇諾娜,是我的阿婆的名字!”
“啊!”
阿布抱住溫璿,也傻眼了。
接下來,烏童薩吉便開始吟唱,像民歌又像一道咒語:
“敗叛九頭赤炎的誓言,黑色的迷霧將永奪你的日和月。火焰垂落大地,白帝扇動翅膀,你要用鮮血和羞恥獻祭未來之神。”
唱完這段話,烏童薩吉又用漢語跟大家講述了關於上一任明眸薩吉的一些事情。
顯然,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那個被天神選中的小姑娘——也就是溫璿的阿婆溫嫗薇諾娜,成為了上一世的明眸薩吉。
這明眸薩吉,也不是普通人能乾的事。按照神規要求,做為一個貝海爾湖布裡亞特人的明眸薩吉,北海之神九頭赤炎愛喝汗的神選之巫——聖女,絕對不能有愛情,更不能與人生兒育女,否則世代將接受關於黑暗和死亡的詛咒。
“太扯了,也太不要臉了吧!”
阿布聽到這兒,不由得既感覺匪夷所思,又讓人難以接受。
本來,這明眸薩吉的帽子也是強加給人家小姑娘的,這還不算,強給人戴帽子的同時,還要無情的剝奪人家小姑娘的七情六欲。這還還不算,如果人家不戴帽子或者將帽子戴歪了,就要將人家的子孫後代給禍害了!
“扯,真扯!”
“邪,真邪!”
“這還講理嗎?這還能是心懷萬民、撫育蒼生的天神大造嗎?”
不知為何,阿布就衝動上了,開口就批評起來。
其實,他是心裡不安了。
這玩意兒,和自己老婆有莫大關係啊。
做為一個現代人,作為一名戰士,作為一名合格的好愛人,這得反抗,堅決反對!
這番操作,無疑打斷了正在努力翻譯的烏童大薩吉。
這神文,的確是晦澀難懂,當年自己從老烏童手裡就沒好好學,還正在和那個圖雅小姑娘藕斷絲連。
所以,這上神創造的阿特拉斯語,自己也學得馬馬虎虎,也就是勉強能看懂而已。
可這被阿布一攪和,就更加結結巴巴。等阿布一發問,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還是阿史那老爹,看情況有點不對,就打圓場道:
“那個,就是古老的教義,現在我們也在一邊尋找月之環,一邊想著改變那些教條,許多的東西,的確有些不人道啊!”
“不過,凡人是不能改變神道的,那需要天神和他的使者來決定!”
說完,特意對二人行了注目禮。
“那就等啊,您老看我們有什麼用?”
阿布沒好氣的說。
“唉,原本是希望這薇諾娜能改變這一切,可是她無法擺脫眼前的繁華虛妄,離棄我們而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躲過那個,隻有九頭赤炎愛喝汗自己才能解除的詛咒?”
下麵的故事,也隻有溫璿知道。
溫璿會告訴阿布嗎?當然,但不是現在,這兒。
溫璿從來不知道,疼愛自己如生命一般的阿婆,遭受了一個如此惡毒的詛咒,那得走過多麼悲慘的心路曆程。
現在她終於明白過來,每當提起阿婆的過去,總感覺有段經曆阿婆是在刻意回避;每當提起自己的阿爺,總感覺阿婆是對那段記憶欲言又止;每當說起自己的爸爸,阿婆總是熱淚橫流痛不欲生;每當抱著自己,阿婆常常是懷恨難當懺悔不止。
阿婆她,將所有的遭遇,歸結於她的自私和自我。
她,一直生活在無休止的恐懼和愧疚之中。
更因為她是一名真正的明眸薩吉,所以當自己的心肝寶貝小月兒失明之後,她將滿腔的恐懼、愧疚、以及極度的憤怒和不甘,化成對水井之下代表的詛咒和邪惡,進行了薩吉式的報複。
時人認為她瘋了,她其實是用自己的方式,對命運、詛咒、不幸、不公,進行著反擊和報複。
那時,她不隻是一名妻子、一名母親、一名婆婆,更是一名帶著滿腔仇恨的明眸薩吉。
雖然,她幾乎瞞過了所有人,她幾乎將她所有的仇恨和遺憾,連同秘密帶進烈火和墳墓。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孫女,基於愛和懷念,在她的遺體即將變成烈火之際,偷偷地從她的手腕上褪下來,神差鬼使地戴在自己左手腕上。
似乎已經通靈的月之環,立即確認了自己的新主人,然後,就不鬆不緊的掛扣在新主人的手腕上,再也不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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