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飄飄搖搖下了七日未停,蒼山暮雪,大地宛若披上了一層白色棉被。又是一年歲終,昆侖山不比俗世,沒有放鞭炮、貼門畫來驅趕年獸的習俗。這裡將舉辦一場彙聚天下英豪的比武盛事,慶祝新年。
大雪不停下,路上積滿了厚厚的積雪,三架馬車在雪中艱難前行,馬車夫吆喝不動馬兒,便下來牽馬行走。
一架馬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男子名叫歐陽振宇,是臨安城明玉山莊莊主,身邊是他的夫人,名叫阮琳。二人千裡迢迢從江南來到昆侖山,特意參加九年一度的天下大會。
他們之前已在塔木城逗留了幾日,沒想到七天前下了一場大雪,且越下越大,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眼看著就要來遲,不得已帶著家眷冒雪趕來。
另一架馬車上坐著一對兄妹,女孩名叫明玉,還不到六歲,男孩名叫明台,卻已如大人一般懂事。
正走著,他們的馬深陷在雪窩裡,車夫狠命抽打著馬兒,馬兒揚起前蹄,發出陣陣嘶鳴。
叫聲吵醒了熟睡的歐陽明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開帷幔要看看雪景,隻見眼前出現一座高山,一層落一層,猶如九層高塔一般。
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哥哥,哥哥快看,是大雪山。”明台早已看到了,那正是九重天所在。
“好高啊!”明玉歡快地喊著,她接著又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一、二、三……有九層呢,就像九個柿餅子摞起來似的,哥哥你快看啊。”
歐陽明台笑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哥哥看見了。”
“嘻嘻,在路上走了這麼多天,終於到了這裡,好壯觀呀!”歐陽明玉歡快地叫著。
阮琳聽到女兒的喊叫聲,不禁對身邊的歐陽振宇道:“我就說不讓她來,你偏不聽。”
歐陽振宇笑道:“這山高路遠的,我也不想讓他倆跟來,隻是他兄妹整天形影不離,讓一個來,另一個肯定不願意。今年若非勝天南在江南設下百豪宴,宴請各路英雄,我本不願意千裡迢迢來到北境這苦寒之地。明台他遲早要接手山莊,這次讓他長長見識也好。”
阮琳道:“這外麵這麼冷,又下了這麼多天的雪,我心裡總是不安,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歐陽振宇看妻子憂心,不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他心中也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九重天近些年在江湖上名聲並不好,他不禁後悔讓小女兒也跟著來到山上。
九重天身處一片雷靈脈中,其門人為了不斷加強門派的雷屬性,將四周樹木砍伐殆儘,山下是一片黃沙戈壁,光禿禿的毫無生機。
九重天為了開掘山中的雷晶石,將一座小山鑿得千瘡百孔,山頂上還建著一座巨大的宮殿,立在一塊孤立的懸岩之上,看起來搖搖欲墜,十分險峻。四周用九根巨大的鐵鏈固定,名曰天宮。
勝天南為了成仙已經快到了癡迷的地步,把自己所居之地也建得如天宮一般。他為了修道成仙,獲得永生和無儘的力量,無所不用其極。
歐陽振宇對勝天南的所作所為也略有耳聞,隻是九重天是當今天下第一門派,誰也不敢招惹。明玉山莊近年來人丁寥落,更不敢捋他們的虎須了。
眼看就到九重天腳下,歐陽振宇看到路邊有一個殘破的酒館,命仆人勒馬停住。
這是一間老酒館,門上掛著一張殘破的酒旗,酒旗在風雪中搖曳,破舊得不成樣子,像是隨時就要折斷。
歐陽振宇看酒館有些年歲,想著裡麵必有陳釀好酒,於是當即帶著家眷走了進去。這家酒館甚是破舊,裡麵坐著一個老掌櫃,佝僂著身體,老眼昏花,穿著破襖,僅用一根麻繩拴著棉褲腰,他和店裡的小二擁著火爐,依舊凍得瑟瑟發抖。
歐陽振宇不禁有些奇怪,九重天好歹也是昆侖山名門,山下怎會如此破敗,他想這裡定是常年遭受九重天的壓榨,才落得這般慘淡的光景。
他問起老掌櫃近來的營生,老掌櫃雖然眼睛被風沙吹得模糊不清,腦子卻清楚。他依稀記得以前這一帶是生機盎然的綠洲,山上融化的雪水滋養了這裡的百姓。
以前鎮子裡住著很多人,鎮上有一條彎彎曲曲向東流淌的小河,後來九重天將周圍的樹木砍伐殆儘,河水也漸漸乾涸了。久而久之,鎮子裡的人慢慢都走光了,隻留他這一家衰敗破舊的小酒館在這裡苦苦經營著。
歐陽振宇聽到老掌櫃的訴苦,心中感慨萬千,暗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九重天攫取了身邊的資源,破壞山脈和水源,害苦了周圍的百姓,他們最近又把手伸到了江南,建立了不少分堂,四大山莊的勢力地盤近年來一直被九重天壓榨,明玉山莊遲早也會像這周圍荒涼的沙漠一樣。
歐陽振宇想到如此便心中愁悶,於是點了一壺好酒,一桌好菜,招呼家仆到屋裡歇腳。歐陽家十二個家仆一路上頂風冒雪,吃了不少辛苦,忙進來哈手跺腳,抖落掉身上的積雪,坐下酒館裡喝酒吃菜。老掌櫃沒想到這天氣還來了這麼多客人,忙吩咐夥計們好生照顧著,冷寂的小酒館立即坐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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