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推三阻四磨蹭了大半天,好容易才踢踏著拖鞋下了樓。
他頂著陸京遲的視線走過去,強裝鎮定的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事啊?”
陸京遲:“宵夜,走吧。”
說完就伸出胳膊攬住了他的肩膀,視線從容的移開,帶著他朝前走去。
祁漾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不了,我一點都不餓……等等等等陸京遲,陸京遲你等一下……”
祁漾急得仿佛陸京遲是個人販子,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我真的不餓,你要不找秦加一一塊吃吧,秦加一胃口好,這個點他肯定餓了。”
陸京遲置若罔聞,步子邁得很悠閒。
祁漾實在忍不住了:“陸京遲,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啊,你有那麼多朋友,還有孟秋師兄邢雅師姐他們,找誰都比找我……”合適吧。
陸京遲聞言輕輕抬了下眼,隨後垂眸看向他:“你很不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祁漾心底“嘶”了聲,用短暫的沉默代替回答。
他確實是不太想和陸京遲一起出去吃宵夜的,不止吃宵夜,最好早飯午飯晚飯任何飯都不要一起吃,他倆之間的安全距離如果能保持在一米以上那就最好了。
不然祁漾怕自己……
“你喝醉那天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祁漾心底的碎碎念戛然而止,他一臉懵逼的抬頭,和陸京遲的視線對上了。
陸京遲:“祁漾,為什麼不說實話?”
實話?什麼實話?
祁漾的眼神很驚惶,他眨了好幾下眼睛,試探道:“我……我那天說什麼了?”
陸京遲腳步慢慢停下:“你那天……”
祁漾心臟狂跳。
陸京遲:“你猜,猜對了就放你回去。”
祁漾:“?????”
啊???
“陸京遲,陸京遲,你……你不能這樣……”祁漾邊走邊急道。
陸京遲:“嗯。”
嗯什麼嗯???
祁漾腦袋都快炸了,他就說吧,他就說他那天肯定說了什麼胡話,他就說陸京遲不對勁,秦加一還說他精神分裂。
“你聽我說陸京遲,不管我那天說了什麼絕對都是無心的,酒後胡言,信不了一點,你這麼聰明一定不會信的對吧?”
陸京遲鼻腔哼了個意味不明的音,慢條斯理道:“可我覺得你說得很真誠。”
祁漾:“……”
真誠你二大爺家的西瓜皮呢大哥。
他就這麼被陸京遲綁架著出去吃了頓宵夜,一直到最後陸京遲都沒告訴他他喝醉那天到底說了什麼話。
祁漾氣洶洶的,但又很心虛,回去以後失眠了半晚。
他一邊想他以後再也不碰酒了,最起碼不能在陸京遲麵前碰了,一邊又蛐蛐陸京遲是個黑心王八蛋,從明天開始他就繞著陸京遲走,他要和陸京遲畫一條三八線!
臨睡前祁漾惡狠狠的從網上買了一大堆漫畫,作為他在這個沒有愛的世界中最後一絲聊以慰藉的補償。
第二天他頂著個大黑眼圈去上課,被秦加一當猴一樣觀賞了十分鐘。
這傻缺笑得像個剛出院的神經病:“不是……不是,你被狐狸精吸了陽氣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漾微微一笑,然後朝著他的新鞋猛踩一腳。
秦加一“嗷”的一聲就鑽到課桌下麵了,祁漾總算耳根清淨了。
江城的秋冬一如秦加一說的那樣,仿佛百米衝刺,轉眼就到了,周五下了場瓢潑大雨,讓這個周末的天冷得直逼零度。
江大研究院。
陳北星這兩天去隔壁省參加一個學術會議,暫時都不回來,辦公室裡的氛圍難得的和諧又安逸。
邢雅和周朗湊在一塊吃薯片,邊吃邊嘀咕學院八卦,孟秋則在角落裡看著窗外放空自己,時不時還念首詩,看起來精神狀態十分美好。
陸京遲靠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電腦,修長的手裡拎著杯咖啡,慢悠悠的晃著圈。
電腦上的程序是陳北星之前跑的一個觀測模型,手裡還有一堆最新的數據需要和這個模型比對,結果陳北星前天去參會,隨手就將這堆數據和資料扔給了陸京遲,讓陸京遲在他回來之前出一份報告。
陸京遲喝了口咖啡,淡淡的從電腦上移開了視線。
那邊邢雅和周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孟秋一臉生無可戀的回頭:“我為小時候的我說出我想當科學家這樣的話感到恥辱。”
邢雅吃了個薯片,樂道:“我小時候沒說過我要當科學家。”
孟秋:“那你為什麼學天體物理?”
邢雅:“我小時候看電視廣告,跟我媽說我要當太空人,我媽當真了。”
周朗:“和我的經曆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