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漣漪收到來自朋友發送到她手機的圖片。
圖片裡,羽淮安正在和沙特公主言笑晏晏,朋友告訴她,沙特公主是知道伊恩在才出現的。
參加那場聚會成員身價以五十億美刀起步,她的朋友是給億萬富豪們送旗下模特助興才有幸前往現場的,拍下羽淮安和沙特公主互動的照片,點完發送鍵,朋友的手機就被現場安保人員沒收。
朋友還順利感歎了番,那樣的場合像她們這樣身份怕是一輩子也無法觸及。
昨晚給羽淮安的那四通電話就是在那樣情況下打的。
她幻想著,隻需一通電話就可以讓羽淮安從沙特公主身邊離開,離開朋友口中那個“一輩子也不可能觸及的場所”來到她的身邊。
如果她的出身也是沙特公主,她勢必也會追著自己心儀的人滿世界跑。
但可惜,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是的,殺人犯的女兒。
漣漪以為離開曼穀就不會有人記住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但,上月,在一場時裝秀後台慶功宴上,那句“至少,伊恩不能和一位殺人犯的女兒約會。”穿過一茬茬人進入她耳裡。
漣漪沒去找尋說這句話的人,而是繼續和朋友交流,朋友問她要不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和蘭蒂斯夫人合照,另外一個朋友則說彆白費力氣了,那塊場地類似他們這種級彆能不能靠近都成問題。
雖同處一個後台,看似人人平等其樂融融,但什麼身份的人適合站在什麼位置是行業默契,如果你從屬於你的c區跨越到a區,那麼對不起,下次你的名字不會出現名單上。
那天,漣漪看著來給設計師朋友個人秀送香檳的蘭蒂斯夫人在前呼後擁中離開後台,兩人隔著十步左右的距離。
那也是漣漪首次看到很受時尚界歡迎的蘭蒂斯夫人,期間,有個菜鳥記者上前問能不能在她的工作背包上簽名,蘭蒂斯夫人笑著答“當然可以”並笑著對菜鳥記者說下次見到她叫瑪蒂娜會好點。
就是那樣看似無比親切的女人卻告訴她“你連給伊恩當情人的資格都沒有。”
還是在同塊場地,隻不過地點從後台換成停車場,間隔十六分鐘。
在和漣漪說那句話時蘭蒂斯夫人也就隻拉下了車窗,當著司機的麵,說完,揚長而去,離開前,瑪蒂娜還說,她應該為她花十六分鐘等她而知足。
對了,瑪蒂娜還花了點兒時間和她談論人生。
瑪蒂娜說,從某種層麵上,她們是同類人,隻不過她是多次進入感化所的小偷,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瑪蒂娜說她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因為知道自己有多糟糕,所以更不會讓她的伊恩和殺人犯的女兒在一起。
“你以為殺人犯的罪惡隻是單純舉起一把刀嗎?”那雙眼透過車窗框看著她。
從那天起,漣漪數次在淩晨醒來。
醒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個勁兒看著天花板。
然後漣漪忽然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要是那晚羽淮安帶她去他的秘密世界,在羽淮安往她手腕戴上手鏈時,她投入他懷裡,那麼瑪蒂娜是不是就沒法和她說出那番話來。
甚至於,她還可以告訴瑪蒂娜“女士,可該怎麼辦?你的伊恩就是喜歡殺人犯的女兒。”
其實……其實更早更早之前。
漣漪已經後悔了。
但,這世界並沒有時間穿梭機這種發明。
後悔一開始隻是小小的一隻,偶爾,它會啃咬她的心靈,伴隨歲月流逝,它開始變成了一個龐然巨物,很快,她就會失去對它的控製。
一旦她對它失去了控製,它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一步步漣漪來到病床前,握住那置身於白色世界雙眼緊閉女人的手,輕聲哀求“快點醒來好不好?”
是啊,吳繡林女士,快點醒來吧。
在漣漪對自己失去約束力前,快點醒來,
對於把自己從噩夢中解救出來的媽媽的朋友,她是心存敬畏的,那份敬畏貫穿了她的年少時光。
媽媽的朋友,有雙洞察人心的眼睛。
昨晚她給羽淮安連著打去四通電話,這還是從來就沒有的事情。
因為是從來就沒有的事情,她以為他會有所行動,他會回她的電話、或者直接離開聚會現場。
但沒有。
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因為什麼也沒發生,今天她就在和沈珠圓的通話中提打算帶羽淮安到醫院來的事情。
羽淮安去年是和她提過,想到醫院探望。
“我能去看看她的媽媽嗎?”彼時,羽淮安是這麼和她說的。
羽淮安從前和她一樣。管床上的女人叫“阿姨。”
羽淮安為什麼不說“我能去看看阿姨”或者是“我能去看看吳繡林女士嗎?”為什麼羽淮安說地是“我能去看看她的媽媽嗎?”
漣漪當然知道,羽淮安口中說的“她”所指是誰。
不是阿姨,不是吳繡林女士,而是“她的媽媽。”
漣漪不是像圓圓那樣的笨丫頭所以能明白為什麼是“她的媽媽”;而羽淮安也壓根不想有任何隱瞞,這讓漣漪很是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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