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已經過去十來年,相關消息早就被壓了下去,一般人還真不知道。
顧蘭溪客觀的描述了一遍,就打住了話頭。
她同她媽媽一樣狠辣果決、睚眥必報,卻沒有遺傳她的戀愛腦。
完全具備了成為一個毒婦的所有條件。
若陸南亭給了她海誓山盟,卻給不了她長長久久,那他們必不可能體麵收場。
所以現在放手,完全來得及。
她給他選擇的機會,暫時也能管住自己的心,但結婚的時間長了,若他還一直待她這樣好,那就說不準了。
“我不會為了讓你討厭我,就故意裝作討人嫌的樣子,也不會為了討好你,就在你麵前維持真善美的假象,如果我倆結婚,我會繼續做我自己。真實的我並不討喜,提前讓你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最好考慮清楚。”
顧蘭溪平靜的看著他:“我給你全身而退的機會,不過那得在我動心之前。”
她不否認,陸南亭對她來講,依然很有吸引力。
也不否認,她現在並沒有找回當初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時光最是無情。
陸南亭的回答是牽起了她的手,給她戴上了那枚超閃的粉色鴿子蛋。
“哢嚓哢嚓”,直接來了個五連拍。
接下來不等她反應,又飛快的給她換上了那枚適合日常佩戴的簡約款。
早就幻想過無數次,她戴上會是什麼樣子。
拍個照片,回頭一個人的時候慢慢看。
跟前兩年比起來,能有這樣的進展,他已經很滿足了。
“先把這個收起來。你再補補妝,約好的時間已經到了,我們得進去了。”
見他知道這些事,依舊不打算退縮,顧蘭溪有點著急:
“你真不怕?我……”
“噓!我知道了。但那前提是,我先對不起你,對吧?”
想摘到那朵被刺包圍著的玫瑰,就要做好被紮的準備。
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也知道她到底有多好,不等她說完,就截住了話頭。
見顧蘭溪噎住,隻瞪大眼睛看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陸南亭不由輕輕一笑:
“我外公家距離你家不過兩條街,這件事當年都傳到了港島,你說,我會不會知道?老實講,知道了你的過去,我不僅不會因此害怕你,還會因此更加疼惜你。”
他不過是因為聞聽此事時年紀尚小,又不似顧蘭溪這般記憶力好,一時沒把她和那個可憐的女孩聯係起來罷了。
聽她說了這麼多,陸南亭也想起來一些往事。
小學畢業那年,媽媽帶著他回廣州過暑假。
有一天他正在大舅家陽台上吃雪糕,表哥突然拉著他胳膊,讓他站起來看街對麵:
“你看她,又在替她伯公收租了!”
顧氏傳承幾百年,各支各脈家庭條件相差挺大。
顧蘭溪太公好賭,祖上傳下來的幾棟房子都被他輸了個精光,爺爺才能平庸,守著個涼茶鋪過日子,到她爸爸這一代倒是富起來了,結果她爸直接把她掃地出門了。
從十二歲到十四歲,她一直過得不富裕,尤其過繼之前那段時間,甚至連個稍微體麵點的住處都沒有。
雖然總有族人看她可憐,時不時接濟一下。
但她是個自尊心特彆強的人,什麼事都想掌控在自己手裡。
比起彆人的施舍,她更喜歡自食其力。
所以給家人辦喪事那幾天,除了痛罵渣爹和小三,她還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找到了一條財路。
喪事剛結束,她就給自己買了把最便宜的嗩呐,帶著附贈的曲譜,跑到街對麵的大學家屬區,找到葬禮上見過的一位族姐,求她教教自己。
那族姐學民樂出身,在藝術學院當老師,見她誠懇,又可憐她,竟真的答應了。
顧蘭溪學得很快。
短短兩天,勉強練熟一首《大出殯》,趁著仨長輩屍骨未寒,顧蘭溪直接拖了個破破爛爛的箱子,蹲到祠堂門口,大大方方的開啟了賣慘之路。
親爹太渣,害了全家,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