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澤的臉靠在年黎的肩膀,身體散發著淡淡的酒氣。
年黎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能夠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像是有人拿著錘子一下下的鑿動他的胸腔,快要將他的心臟鑿碎了。
他怕會冒犯方玉澤,撫著方玉澤後背的雙手輕微抬起,站在原地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敢動。
那短短的幾秒對於年黎而言似是過了一年那麼漫長,直到方玉澤嗓子裡發出一聲悶哼,身體緩緩向下滑,年黎雙手迅速收緊,又將方玉澤抱在懷裡:“怎麼了方先生?”
方玉澤喘息了兩下,說:“腳痛。”
年黎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大半,說:“是不是崴到腳了,我看看。”
年黎扶著方玉澤的肩膀,將他攙扶到沙發上坐著。
沙發是軟皮質地,方玉澤坐下就陷了進去,年黎從櫥櫃找了一雙拖鞋,隨後蹲在方玉澤的身前檢查他的腳踝情況。
鞋子脫下,年黎先握住了方玉澤的腳踝,卻在手指觸碰到方玉澤皮膚時怔了一下。
平時方玉澤多是穿著定製西裝,顯得身材高挑勁瘦,然而在年黎環握住方玉澤腳踝時他才意識到方玉澤有多瘦,腳踝又細又冰,年黎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會折碎了。
至於方玉澤的腳更是纖瘦蒼白,年黎隻覺得自己捧著一塊捂不熱的玉。
房間靜謐,隻有空調出氣的聲音,年黎的心頭顫顫,想是不是空調的溫度開的太高了,不然為什麼這塊玉冰涼細滑,可是他觸碰到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發燙。
年黎淺吸了一口氣,強壓著鎮定,半跪在地上替方玉澤檢查,確定方玉澤的腳沒有事之後,他聲音微啞的說:“沒什麼事方先生,休息休息應該就能好。”
方玉澤被人伺候習慣了,身體半倚在沙發裡,懶洋洋的垂眼看著眼前的人,恩了一聲。
年黎將方玉澤的腳放在拖鞋上,方玉澤卻抬起腳跟,用腳尖抵著拖鞋不願意穿。
“拖鞋是新買的?”方玉澤問。
年黎點了點頭,說:“是。”
“給誰買的?”
“給您準備的。”
“有人用過嗎?”
“沒有。”
方玉澤很滿意年黎的答案,鬆下了抵著拖鞋的動作,勾起腳趾讓年黎給他穿鞋。
隨著方玉澤腳尖的緊繃,幾條青筋在蒼白腳背上若隱若現,很美,還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曼妙,欲的年黎嗓子發乾。
年黎淺舒一口氣,慢慢垂下了眼睛,替方玉澤將拖鞋穿上。
方玉澤被伺候的舒服了,身體半躺在沙發裡,抬手解領結,慢聲繼續剛才的話:“我這個人有潔癖,不用彆人用過的東西,我的房子也不喜歡外人來。”
年黎明白方玉澤話中的含義,低聲應了一句好,站起身時看見方玉澤在解領帶,有些艱難,半天都沒有解開。
年黎沒有多想,俯下身替方玉澤,卻不想領帶係的很緊,年黎手指扣了半天也沒能解開,他不由的越趴越低,越來越近。
漸漸的年黎感覺到了熱,那種熱不是空氣裡的熱,也不是解不開領結急躁的熱,而是方玉澤呼吸時鼻息噴灑在他臉上的熱。
年黎緩緩抬起眼,正對上方玉澤深黑色的眼眸。
近在咫尺,幽邃如淵。
咕咚。
年黎的喉結快速滾動了一下,半邊身子都僵了。
方玉澤給年黎住的公寓是明城市中心最頂級的公寓樓,一梯一戶,頂層落地窗可以俯瞰明城最繁華的夜景。
屋內光線昏暗,窗外闌珊的燈光影影綽綽的落在方玉澤的側臉,猶如玉石成金,無限放大方玉澤五官的耀眼。
“明眸玉唇,高視傲人”這句話最適合形容方玉澤。
方玉澤很傲,傲的恨不得用下巴去看人,沒人入得了他的眼,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勾人。
年黎雙手用力握著方玉澤的領帶,麵對近在眼前的俊臉他像是變成了傻子,呆望著方玉澤。
“解得開嗎?”方玉澤笑著問他。
年黎回過神來,臉瞬間紅了,他倉皇的直起身,暈頭轉向的說:“方先生我去給您倒杯水。”
說完就急急忙忙轉過身走了。
方玉澤看著年黎的背影,垂眼笑了一聲,抬手直接將那個難纏的領帶從頭上取了下來。
他覺得這個小孩真有意思,明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兩個人都睡過了,還純情的跟個高中生似的。
今天一天的壞心情都因為逗了逗這個小子而煙消雲散。
可是沒過半分鐘方玉澤就笑不出來了。
胃裡忽然一陣劇烈絞痛,方玉澤瞬間臉色煞白,雙手按著肚子弓起身,後背細細密密的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恩”方玉澤低聲哼了一句。
他就知道喝了這麼多酒,這個破胃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