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金光瑤之事,讓藍曦臣鬱鬱寡歡,直至閉關兩年之久。若不是藍啟仁動用長輩的身份強行讓藍曦臣出關,他自己也說不準自己會在裡麵呆多久。
閉關這兩年,他什麼都在想,想自己太過愚蠢,被人利用害死了自己的義兄。
又想是自己太過信任金光瑤,明明忘機提醒過自己金光瑤此人,可他還要一意孤行,偏要自己親身去嘗試。
是否早一點了解到這些事情的端倪,那麼他們或許還不至於走到這種地步,或許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可這些無論是他日日夜夜的悔過,都不能改變任何結果。
藍曦臣好像明白當年父親為何把自己閉關到雲深不知處,甚至直到雲深被燒那天才肯出來維護大局了。
因為他僅僅用了一年時間都理不清他和金光瑤以及聶明玦之間的事,更何況他的父親遇到的是——自己心愛的人親手殺了自己的恩師。
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確默認與金光瑤一起同歸於儘了,可觀音廟裡金光瑤推他離開的那一掌又是何用意,金光瑤向他坦誠了一切,但他自己心裡隻記得一句話:
“藍曦臣,我這一生害人無數,殺父殺兄殺妻殺子殺師殺友,天下的壞事我什麼沒有做過!可我獨獨沒有想過要害你"
這些話如鐵牢般一直圍在自己心頭,那仿佛尖刺,一下一下紮在自己的心門上,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早已失去。
他每每在深夜都會夢見三人有說有笑,對著月色把酒言歡。
可轉頭卻看見那兩人渾身是血躺在棺材裡,金光瑤還睜著眼盯著他看,藍曦臣彷佛能夠聽見他在說:“二哥,二哥我好痛,你來陪陪我吧,二哥…”
不等藍曦臣回答,畫麵一轉,他便看到意氣風發的聶明玦,看著他仿佛回到了射日之征時,那無畏強敵的赤鋒尊。
看的久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眼角的淚光在往外冒。
他拚命的忍住,卻看見自己的大哥轉頭對他笑道:“曦臣,走吧,往前走,這裡你已經待的夠久了,你是藍家宗主,還有你需要守護的家族,彆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再…替我照顧一下懷桑。”
藍曦臣從來沒看過聶明玦這般柔和的模樣。
等他回過神來,隻見聶明玦頭也不回的走向了滔滔大火中,直至大火把那高大的身徹底覆蓋完,藍曦臣才悠悠轉醒。
纖長的睫毛覆蓋住了眼底的悲傷。
卯時已到,藍曦臣卻沒有起身,他回憶著夢中聶明玦對自己說的所有話,像是置身蠻荒的人,瀕臨死亡之際,卻看見一隊商人騎著駱駝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睜開雙眼,眼角的濕潤提醒著自己那場夢的真實感,是該往前走了,他心裡默默道。
有門生走到寒室門外,卻遲遲不敢多做聲,藍曦臣心下了然,便起身梳洗,佩戴抹額,一切妥當後出了寒室。
那名門生見藍曦臣出來忙作禮道:“宗主,含光君請您用過早膳後,前往山峰亭商談要事。”
藍曦臣對門生輕輕一笑,仿佛還是以前那個溫潤儒雅的澤蕪君:“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名弟子告退後,打起精神的藍曦臣出了門,一路上弟子們看著許久不見的藍家宗主,對他行禮的時候臉上是連家規都掩蓋不了的興奮。
就連藍曦臣本人都被他們的這種氛圍感染,心情也不由得輕鬆起來。
早膳過後,藍曦臣片刻不留的便來到山峰亭,抬眼就看見自己弟弟和魏無羨兩人不知道在討論什麼,這般嚴肅狀態下的兩人在雲深不知處可不多見,他笑著走了過去。
並沒有刻意壓製自己的腳步的藍曦臣道:“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二人。”
幾乎是藍曦臣出聲時魏無羨就已經抬頭看到了他。
藍忘機:“兄長。”
坐下的二人同時起身,魏無羨對藍曦臣笑道:“怎麼會呢,我和藍湛本來就是在這裡等著澤蕪君來的。”
話雖如此,可藍曦臣卻發覺今天魏無羨和以前跟自己開玩笑時候的魏無羨很不一樣。
他雖也是笑著接自己的玩笑話,但笑裡麵興致卻不是很高,他不由得啞然,是發生何事能讓二人如此低沉?
三人坐下後,藍曦臣向對麵坐著的藍忘機發出了疑問:“忘機,彆來無恙…你和魏公子二人是有何事尚沒解決嗎?”
藍忘機朝藍曦臣道:“我們二人未曾有事,兄長,是你的事。”
藍曦臣微微皺眉,在想是否是自己閉關太久,惹他們擔心了。
卻聽魏無羨道:“是這樣,在藍老前輩請你出關的時候,你丹田的靈脈十分紊亂,像是所有的線脈都攪合了起來,以至於你出來的時候,昏睡了幾天。”
“藍老前輩十分擔心,便告知了我和藍湛,希望能尋到什麼辦法,若是不能儘快調息過來,這對體內金丹的傷害是非常巨大的。”
聽到魏無羨提到金丹時,藍曦臣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而是想到觀音廟裡,魏無羨和江澄兩人因為金丹,從而導致的這十幾年的羈絆,又想起觀音廟江澄撕心裂肺的哭訴,再聯想到金光瑤,不覺走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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