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火堆在黎明的來臨前終於徹底熄滅。
三人踩著將暗未暗的光色,禦劍直駛外城。
阿閔在落地的瞬間,不顧眩暈的頭,抱著那一袋藥草直奔巷中。
在得到萬醫師肯定的答複後,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江澄和藍曦臣二人遠遠就看見了巷中睡得正香的兩個嬰孩。
他們的母親正靠坐在床上,溫柔的注視著她的孩子。
二人緩步向前,藍曦臣率先開口:“萬夫人,休息的好嗎?”
萬念欲起身行禮,卻被江澄眼疾手快的壓下:“夫人不必如此多禮。”
“二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她的眼眶再次濕潤。
她離散的家人,因為麵前的二人,再次重逢。
她急忙擦去眼淚,撚起被子,蓋住床上的兩個小身影,含笑對江澄道:“我和夫君為孩子取了名。”
萬念是高齡產婦,生下兩個孩子的她明顯比江澄第一次見到她時憔悴的多,唯一不變的是她的眼神還是那麼明亮。
萬念摸了摸右邊孩子的頭,雙胞胎哪怕是剛出生的時候,臉貌沒有太多的區彆,江澄隻能用頭發的稀少和茂盛來區分兩個孩子。
江澄看見右邊的孩子發絲稀少。
萬念:“這孩子叫萬玉。”她又撫上左邊的嬰孩:“這孩子叫萬潤。”這時江澄才依稀看見名叫萬潤的孩子脖子上,有著一個彎彎的紅色胎記,不大,卻在小孩稚嫩白皙的皮膚上,有些顯眼。
萬念對著二人笑道:“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我和夫君見到二位公子這般,也希望他們能擁有像你們一樣的勇敢,溫柔,善良。”
藍曦臣笑道:“如此,也是一個好名了。”
江澄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藍曦臣見狀也沒多做打擾,他帶著江澄向萬念告辭離去。
離開巷後,藍曦臣牽住江澄的手:“怎麼了?”
江澄搖了搖頭:“沒什麼,是矯情作怪。”
藍曦臣停步:“嗯?”
江澄癟了癟嘴:“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從來沒聽過有人說我勇敢溫柔善良。好吧,善良有人說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
他感受過最多的善意目光,是他走在蓮花塢外的街上。
四周的商販感謝他們的宗主將雲夢治理的如此優異,讓他們不用再為吃穿發愁。
藍曦臣睫毛輕眨:“你很勇敢,很溫柔。”
江澄轉頭與藍曦臣對視,他聽見他說:“我的晚吟,是世上最勇敢、最溫柔的人。”
江澄捏著藍曦臣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他喉嚨乾澀道:“隻有你願意說這種話哄我罷了。”
四周有著些許人聲傳來,藍曦臣想了想,突然環住江澄的腰,禦劍起飛。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江澄站在朔月上,感受著風的吹拂時,心才漸漸回到實處。他輕拍了一下藍曦臣的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做什麼!你是還沒禦夠劍嗎?”
藍曦臣的笑聲從耳後傳來。
他啟唇禦訣,江澄發現劍身在逐步變寬變長,便被藍曦臣拉著坐在了劍身上。
藍曦臣禦的很慢,到了一處雲多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他拉過江澄的手,十指相扣。
藍曦臣吻了一下江澄的手背:“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雲深。那年來的世家弟子很多,我忙的廢寢忘食,唯一有的記憶就是魏公子受罰期間,一直有一個紫冠少年陪在他身邊。”
藍曦臣:“後來射日之征,四大家族一起征討岐山溫氏,我見過你的狠厲、籌謀,見過你因痛失手下,浴血奮戰的模樣。”
微風將藍曦臣的抹額吹的飛舞,江澄一直聽著,忍不住伸手理了理藍曦臣的抹額。
藍曦臣任由江澄的動作:“我也見過你一身血汙回到主帳的模樣。那背後的家族之恨,一定壓的你快喘不過氣了吧。”
江澄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藍曦臣笑了笑,沒理江澄,繼續道:“再後來便是觀音廟中,我聽見了你的哭聲。很奇怪,明明那時的我早已無法顧及其他,可你的聲音仍然傳入了我的腦中。”
“那時我就在想,江宗主,你是不是也如我這般難過。”
江澄與藍曦臣相扣的手,指尖發涼,他一言不發的聽著,不多時便察覺指尖貼上了另一隻手,擋住了風和他被對方說的易碎的心思。
藍曦臣:“再後來,便是我去雲夢尋你,想向你討要一枚清心鈴。”
江澄抬頭,撞見了藍曦臣眼中零碎的光,他的話中帶著些許笑意:“那時我本沒有抱有妄念,卻沒想到你救下了我。”
藍曦臣:“我們一起去霧山,一起促成了一段姻緣,他們二人或許正在雲夢的某個地界好好生活著。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晚吟。”
“十幾年前,你選擇替魏公子引開溫家人。”
“十幾年後,你亦是如此。”
“在霧山,你救下了李誌,給了他們安身立命的底氣,讓他們可以去選擇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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