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雨無阻的冬日,二人終於趕在了太陽落山前踏進了霧山的地界。
藍曦臣收起朔月,與江澄穿過重重山崖,並肩踏入了山洞之中。
可能是他們之前的遭遇讓穆白留了個心眼,二人一直走到石道儘頭,那些帶著毒氣的霧都沒有近他們的身。
“你們又來了。一聲冷淡又熟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穆白。”江澄喃喃道,他幾步上前,見前方的人沒有應答,又叫了一聲:“穆白!”
“我聽得見。”他話音剛落,江澄的視線就落到了他懷中的毛茸茸上。
藍曦臣在江澄身側,也清楚的看見了穆白手中的小狐,自此,他從株洲幻境中帶出來的愧疚感才完全消散。
穆白懷中的毛茸茸拱了拱頭,在三人的視線裡,那幾隻雪白的尾巴搖來搖去,纏上了穆白手臂。
穆白一直盯著他的動作,待對方沒了動靜後,才輕聲道:“醒了就下來。”
白色小狐又扭了扭頭,隨後睜開了眼睛,露出了那雙在昏暗的石道裡閃著光的金色的瞳孔。
穆楠眨眨眼睛,從穆白的手上跳下,在地上來回繞圈踱步。他似是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就繞到了穆白的身後,江澄看見他原本的散在身後的尾巴,刹那間收了起來,煙霧過後,一個身形筆直,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緩緩站起了身。
他身穿赤紅色的外衣,一條黑帶將腰身束的緊緊的,及背的頭發上一條柳條綁在腦後,當做了抹額,眉下的那雙眼睛調皮又多情,將狐狸的神情放在一個少年身上,竟不會讓人覺得怪異。
江澄看到熟悉的少年,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株洲的詛咒太會拿捏人了,它清楚的知道江澄的後怕。
“阿澄哥哥!”穆楠似是終於醒過神,他從穆白身後探出臉來,發現對麵站的是江澄後,高興的朝著他跑去。
“你來找我啦?是要帶我去雲夢嗎?可以帶我去雲夢了嗎?”那雙淺色的瞳孔閃著金光,江澄感受到穆楠的興奮,他輕輕笑了,剛準備說是,就聽遠處的穆白,聲音平淡道:“他們才剛到,你就想讓他們回去嗎?”
穆白轉身便走,聲音隨後傳來:“先回去。”
少年轉頭看向自己的哥哥,又看了一眼江澄,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對方的手,朝著穆白走去。
穆白轉頭看著藍曦臣和江澄:“你們二人也一起。”
江澄應了一聲,大步走上前去追上了前麵的少年,他搭上穆楠的肩:“今日過的開心嗎?”
穆楠眉頭舒展,他拉過頭發上的辮子把玩:“我每天都很開心啊。”對於江澄的親近,他顯的十分受用。
藍曦臣跟在江澄身後,聽著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笑,抬手捏了捏江澄後頸,對上江澄看過來的眼神後,又悄悄移開。
片刻後,掌心被人握住,他看著江澄麵不改色的與穆楠說笑,但是戴著紫電的手又牢牢的握住自己,藍曦臣唇角偷偷勾了起來。
四人走出石洞,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深夜的霧山實在看不清前方,但好在穆白身上散出的白光,足夠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穆白將他們二人帶到之前江澄住過的房間,他聲音淡淡道:“現下太晚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談吧。”藍曦臣點頭後,江澄便目送他和穆楠走出門。
跟在穆白身後的少年突然轉身朝江澄和藍曦臣揮了揮:“那明天見,哥哥們。”
藍曦臣朝他一笑:“明天見。”
——
屋內,穆白抬手點亮燭火。
穆楠脫下外衣掛在一旁:“哥哥,為什麼我們今日要休息這麼早?”
穆白聞言動作頓了頓,隨後解下頭上的木簪,黑絲鋪開,在燭火的搖曳下,他的眼神溫柔似水。
“楠楠,過來。”穆白朝他招了招手。
少年聽話的小跑過去,環住了穆白的腰,他抬頭看著哥哥,眼睛亮亮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他聽見穆白的一聲輕笑:“你昨夜鬨的那樣晚,還好意思問我緣由麼?你這狐狸腦袋也不知什麼做的,從早到晚精力這樣旺。”
穆楠聞言哈哈大笑:“我腦袋裡裝的都是哥哥,哥哥做的!”
穆白挑眉,抬手敲了敲穆楠的額頭:“是嗎?那我得好好看看了,既是我做的,為何還是如此愚笨。”
“神君!”少年微微發怒,學著山間的精怪喚著麵前的人,“不可以說我愚笨!”他臉頰微微發紅,放開了穆白的腰,作勢要跑出門去。
他嘴裡小聲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既然說不贏哥哥,那大不了自己就去樹洞裡盹一晚。
穆白大手一伸,一把就將人撈到了懷裡。
他低身抱起穆楠,雙手托起他的臀:“就說讓你少看些畫本子,這都是從哪裡學的話。”穆白抬手就拍了一下穆楠的屁股:“現在長大了,哥哥說不得你了?”
穆楠微微蹙眉,嘴撅的高高的:“你那是說嗎,你那是嫌我呢我長大了就不笨了。”他圈住穆白的脖子,依賴的靠了上去:“哥哥,等我八千歲了,我就不笨了,我到時候下山悄悄給你帶人間的小玩意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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