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3日,“丁零零”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在福建省寧德市霞浦縣公安局長的辦公室驟然響起,局長蘇光抓起電話筒:“……什麼?乾警楊傑的妻子被殺死在家中?……還有一個女的……教場頭39號,好,我馬上趕去。”
教場頭位於鬆城西部郊區,發案現場是一座鋼筋水泥石頭結構的三層建築。一樓左右兩間廚房內各有一具女屍躺在血泊中。右邊的死者叫林穎,23歲,係戶主楊石磷縣公安局看守所指導員的二兒媳婦,左邊的死者叫王雪勤,33歲,係租賃楊家住房的崇儒鄉農婦,其夫卓章勇最近在柘榮學習開車。老楊的妻子到廈門女兒那裡去了,大兒子楊斌一家住在彆處。
法醫現場勘查拿出了四條結論:
1、死者脖頸刀口均在四刀以上,食管、氣管、動靜脈管全部割斷,胸部各被捅三刀以上,傷及肺葉等部位;
2、凶器係單刃刀,長12厘米以上,寬6厘米左右;
3、林穎被搶金項鏈一條,金手鐲一副;王雪勤被搶金項鏈一條,金手鏈一條;
4、兩人均未受性侵害。
當晚9時,警車載著地區公安處12名刑警,在支隊長林鋒率領下趕到案發現場。此前,局長蘇光已兵分四路,開展了前期偵查:一路由副局長曾飛負責,由公路沿線各派出所火速設卡,對過往車輛及可疑人員嚴加審查;一路由另一位副局長呂伏順負責,率鬆城分局乾警對城關各要道口設卡盤查過往行人,注意發現可疑線索;一路由巡警大隊長負責,加強街麵巡邏監控;一路由刑警大隊長遊偉平負責,在開展現場勘查的同時,對現場周圍的人和死者家庭成員進行詢問調查。
午夜12時許,地、縣刑警集中在縣公安局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隨即成立了“7·3”專案組,並為案犯勾畫了圖像:
1、本地青年,年齡在20至30歲之間,身高17米左右;
2、了解楊家情況,可能是受過打擊處理的對象;
3、作案分子兩人以上。
據楊石磷76歲的老母親回憶說,7月3日下午近4時許,有人敲響老楊的家門。老人的孫媳林穎問:“誰呀?”
“我們是楊伯伯的親戚。”
“來了。”房門開了又關上。
老人在三樓聽到有陌生男人找兒子,便把頭伸向走廊說:“石磷在看守所,有事到所裡找他去。”說完轉身去打掃衛生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老人聽到樓下傳來孫媳與陌生男人講話和打電話聲,頗為不悅,於是提高嗓門連叫兩聲“林穎”,沒有回音。老人頓生疑竇,便下到一樓,發現廚房門外有血跡,上前推開廚房門一看,孫媳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老人覺著天旋地轉,摸到大廳外,打開大門高喊:“救命!”鄰居聞聲趕來一看,左邊的廚房裡也橫陳著一具女屍。
楊石磷的二兒子楊傑悲痛欲絕地回憶說:我與林穎在1994年結婚,感情很好。7月3日下午3時58分,她從家中打來一個傳呼,我即回了一個電話,沒想到這竟成了訣彆前的最後遺言。她在電話裡說:“你鹽田阿婆的一個親戚,你叫他表兄,剛才來家裡找爸爸他,講有一個親戚叫林阿梅,關在眉頭山,叫爸爸講一下,不要被人打了。”電話就掛了。
現場雖然沒有提取到有形的物證,但這個銘心刻骨的電話卻成了無形的證據。它替代死者告訴偵查員,在其遭害之際,有個“表兄”在場,“表兄”即使不是凶手,也是知情人。透過現場屠殺的凶殘程度,聯係到老楊父子都是民警,偵查員們不約而同地把“7·3”案框定在一個“仇”字上。至於金首飾不翼而飛,隻能作順手牽羊的解釋。
王雪勤可能被凶手誤認為係老楊的長子媳婦而遭毒手。這個“仇”,是衝楊家父子來的。為此,偵查工作便順著這個思路展開。
——楊傑曾扭送一名有劣跡的人員,此人揚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經了解,此人沒有作案時間。
——案發後,有人發現兩個青年身上血跡斑斑,乘三輪摩托車往東門方向而去。經血跡辨查,原來兩人因車禍受傷,與血案無關。
負責解開“阿婆”、“表兄”之謎的一組,由刑警支隊重案大隊長林建成、霞浦刑警大隊副大隊長胡乃昌率領,遵照支隊長林鋒的“不管其他小組破案的希望有多大,你們都不要動搖”的指示開展工作。
7月4日下午1時,老楊的妻子老林從廈門急匆匆趕回家,即被林建成請到賓館,經了解,老林先後在霞浦五個鄉鎮任過教,都與房東家的關係不錯,先後結識了五個“阿婆”。鹽田的“阿婆”已在十年前病故。唯一保持關係偶有走動的是柏洋鄉陳墩村的一個“阿婆”。
老林說:“十年前我在她家住了四年,前個月她的孫子在柏洋開發廊,因管理費問題找過老楊……”
偵查員們心急火燎上柏洋,了解到這位“阿婆”的一個孫子叫陳先惠,22歲。1992年與同村青年陳振通、陳興同參與敲詐搶劫活動,受治安拘留十天處理。“二陳”被判三年有期徒刑,今年5月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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