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8月19日的深夜,湖北省鄂州市燕磯鎮鴨畈村艾家垸的艾義雄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在這天晚上會親眼目睹一起慘烈的人間悲劇。
這天晚上九點多鐘艾義雄和艾劍飛一起到鄰居艾建中家的樓房上納涼,艾劍中家裡隻有兩位老人,夏天兩位老人都是敞著門睡覺,誰想上去乘涼,都可以直接上樓。
大約在深夜11點鐘的時候,艾義雄被一陣異樣的響動驚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他感到臉上、胸脯上飛濺來一些熱乎乎、黏糊糊的液體點滴,墊在身下的棉被也打濕了,黏黏的很不舒服,他的直覺已經感到不妙了,剛一睜開眼睛,馬上被一束手電筒的強光照花了眼,懵懵懂懂地聽到一聲低喝:“躺著彆動,動連你一起砍!”
他隱隱約約地看到狹窄的平台上有三個站著的黑影,有兩個人在揮刀砍殺躺在身邊的艾劍飛。艾劍飛的嘴被人蒙住了,“唔晤”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從未見過如此場麵的艾義雄嚇得一動不敢動。
罪惡在黑暗中很快地結束了,三名殺手從村後的小山包逃離了現場。
平靜的鄉村沸騰了,老實憨厚的鄉鄰們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麵,艾劍飛成了一個血人,用血肉模糊這個詞來表述他當時的狀態恰如其分,當鄉親們從樓頂平台將艾劍飛抬下來時,看到他墊在身下睡覺的棉被完全被鮮血浸透了,身上好多處傷口還在突突地往外冒著血漿,麵對如此多的創口,想幫他包紮的鄉親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慌亂之中,有人撥打了120急救電話,隨後,又有人打了110報警電話。救護車先一步到達現場,被抬上救護車的艾劍飛身上的血都快流乾了,他無力地對著身旁的親人說:“我不行了,我就要死了!”
“是誰下這麼狠的手?”“你究竟跟什麼人結下了仇?”“你看清殺你的人是誰嗎?”
麵對親人提出的一個個問題,艾劍飛本人很茫然,他沒看清行凶者,他想不起來誰對他有如此深仇大恨,他也確實不知道誰要殺自己。
從村子到鄂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有三十多華裡路,他的神誌一直是清醒的,但他沒能給人世間留下關於行凶者的隻言片語。淩晨,艾劍飛在醫院裡終因血儘而亡。
用法醫的語言表述:“全身多處開放性創口,球瞼結膜蒼白,全身呈貧血狀”,“係生前被他人使用銳器砍傷全身多處,因失血性休克死亡。”
燕磯鎮派出所的民警趕到了現場,案發的當晚,鄂州市和鄂城區公安機關先後趕到現場的領導和偵查人員多達三十餘人,偵查工作很快就展開了。
鄂州市公安局分管刑偵工作的汪副局長和鄂城區分局萬局長領導為首的“8·19”偵破專案班,在案發的當晚就對案件的性質作出判斷:
1、艾劍飛、艾義雄同睡在樓頂平台,一個慘遭殺害,一個毫發無損,犯罪者目標明確。
2、死者艾劍飛身上雖有二十多處創口,幾乎是刀刀見骨,但創口絕大多數集中在四肢,頭部、頸部、軀乾等要害部位無一處傷口,由此可以得出結論:罪犯作案的初衷並非一定要置人於死地,很可能是黑道中人的報複性傷害或因個人恩怨引發的報複性傷害案件。
3、艾劍飛8月14日才從遼寧回來,連頭帶尾也隻有五天的時間,回來後凡在村裡睡覺都是與艾義雄一起睡在艾建中家的樓上,每天晚上都是九點多鐘才上樓,犯罪分子必須掌握這一規律才有可能作案,加之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村子裡的地形又較為複雜,沒有熟悉本村情況的人參與是不可能完成作案的,凶手之中必定有熟悉或了解艾劍飛活動情況的人。
4、艾劍飛死亡前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神誌清醒,但卻說不出凶手是誰,也說不出與誰有怨仇,甚至連一個可能的懷疑對象都提不出來,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更不知道自己死於何人之手,這又使得案件的性質變得有些撲朔迷離,最了解的人莫過於他自己呀!既然連他本人都提供不出一個懷疑對象,又何來的冤仇?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直接動手行凶的凶手是他所不認識的陌生人,極有可能是被人請來的黑道殺手作案。
艾義雄在撒謊。
從案發的當天深夜到第二天中午,他一直堅持對負責詢問他的偵查員詹和平、周震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我一直在睡夢中。我被艾劍飛的呻吟聲驚醒的時候,樓頂平台上已經沒有第三個人了。”
人性的弱點在這個年輕的農民身上表現得太明顯了。麵對密友慘遭殺害,他可以因害怕而不作任何反應。明明知道朋友已經死亡,而且親眼目睹了死者的慘狀,他還能在刑警麵前堅持長達十多個小時的謊言。
直到20日的下午,他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真相:他確實看到了三個人,一人手中拿著手電筒照著死者;另兩人揮刀砍殺,由於天色太黑,再加上驚慌,他確實說不出凶手的相貌特征,他在凶手的威脅下一動也沒敢動。艾劍飛從遼寧回來的五天之中,差不多白天黑夜都是與他在一起,他倆親密的程度由此可見,但刑警讓他說出真相卻如此之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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