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1月25日,湘西北的群山深處,正是初冬季節,枯葉帶走大地的最後一絲溫馨,雖然陽光爛漫,卻微微透著寒意。本來就人煙稀少,現在更有些落寞荒寂。徐老倌挑著貨簍走在山路上,有一種落日黃昏的寂寞感。
突然,他看到前麵一個少婦提著的一隻母雞掙脫繩子,跑進小路邊的林子裡,婦人慌忙去追。
徐老倌停下步,看到婦人很快空手回來,就問:“怎麼沒抓到雞?”
婦人有些不快地答道:“進了一個黑洞,裡麵什麼也看不到,我看難得抓到了,真倒黴。”
看到婦人走遠了,徐老倌想,這隻雞進了洞,不信就抓不到。沿著婦人走過的那方向,他朝林子裡走去,很快看到林子裡有一個不易被發現,顯得很荒涼的破洞。
這是湖南省常德市石門縣官渡橋鎮蘆家灣一口已經被廢棄了的煤井。
裡麵陰森潮濕,不時傳來刺耳的水滴聲,仿佛很遙遠。徐老信拿出兒子給他的曾在煤井用過的破舊礦燈,借著微弱的燈光向洞的深處探去,但始終不見那隻跑掉的雞。正要折身回走,卻隱隱約約看見一隻鼓鼓囊囊的麻袋,靜靜地浮在洞中的一汪水麵上。徐老倌心中一喜,以為不枉此行了。
徐老倌放下肩上的貨簍,從簍中拿出撿破爛用的鐵筢,將麻袋慢慢勾到身邊,然後把麻袋拖到岸邊。
“是什麼東西呢?”老頭自言自語道。伸手一摸,軟軟硬硬的。麻袋的封口係得很緊,加之水泡,更不易解開。徐老倌用了很大的勁才將袋子打開。
突然,一個東西從袋中彈出,老頭幾乎跌倒。老頭將礦燈朝袋子照去,不看則已,一看差點嚇昏。以為撿到什麼便宜的想法刹時不見蹤影,貨簍也顧不得拿,跌跌撞撞飛奔出洞。待看到洞外的天日時,徐老倌才喘過氣來。
袋中之物,是一具已經僵硬的女屍,全身赤裸,雙目圓睜。
石門縣公安局和常德市公安局的刑警,在接到群眾報案後,迅速趕到案發地。
現場周圍古樹參天,林木茂盛,野草叢生,不見天日,附近沒有一戶人家。煤洞位於克拉山半山腰,掩映在叢林雜草中。離洞中五十米外有一條小徑,間或有人來往,但過路人是不知道有這煤洞的。洞口落葉被水泡得有些腐氣,幾行雜亂的腳印表示這裡曾經有人來過。洞裡黑黢黢的,走進去腳步聲傳得很遠。洞深近一裡,浮屍現場距洞口約四十米,要拐兩個變,沒有照明工具根本無法到達浮屍現場。
法醫迅速對屍體進行勘驗。由於冬季天氣變冷,死者屍首保存完好。死者女性,年約30歲左右,全身一絲不掛。死者身上不見明顯傷痕,也沒有受過任何利器或重物的擊打。但死者脖頸有卡、壓痕跡。屍檢證明,死者死於外部突然施加的窒息,致死部位就在頸部。
從死者表情看,很安詳,應是死時毫無防備。
警方認為:死者是被人謀殺的。
麻袋內還有幾件女人的內衣內褲及外套,經驗證是死者的。
死者被殺前有過亢奮的性行為。
死者隨身沒有任何錢物和表明身份的證件。
死亡時間在11月5日下午至次日淩晨,即距發現屍體已有20天時間。
從拋屍現場的地理環境和周圍無搏鬥痕跡來看,廢井不是殺人的第一現場。
死者究竟死於何因,謀殺動機是什麼,警方還無法斷定。劫殺、仇殺還是奸殺,仍是個謎。
當務之急是弄清死者身份,死者身份得不到確認,便無法展開偵破工作。警方集中力量,以案發地為中心,查找屍源。這一帶崇山峻嶺,交通不便,調查訪問工作進行得極其艱難。半個月過去了,竟無人認屍。
這一天,偵查員小覃、小張來到離拋屍現場兩裡多遠的青峰煤礦調查,該礦保衛科反映了一個重要情況。11月14日,該礦汽車隊司機傅某交給保衛科一封信,並說他的妻子自11月5日晚上八點鐘後便失蹤了,可能與未署名的“寫信人”一起私奔了。保衛科知道傅某與妻子一向關係不和,傅某也曾多次反映,要求組織調處,因此根本沒有引起注意。
女的,11月5日晚失蹤,與人私奔。小覃大腦一閃,好像看到一幕慘劇正在發生。他和小張在保衛科老陳帶領下,在車隊找到傅某。傅某沒有什麼突出的特征,和一般工人一樣不引人注意。
“你老婆還沒回來?”小覃開門見山地問。
傅某看著小覃,沒吭聲。
老陳忙插嘴:“覃警官問你哪。”
傅某表現冷淡:“沒有。”
“那你跟我們去認個人吧。”小覃決定把傅某帶去辨認。
傅某看到屍體後,很平靜又很茫然地說,那正是他的妻子。死者身份得到確認。劉桂雲,32歲,青峰煤礦硫酸鋁廠工人。其夫傅某,33歲,青峰煤礦汽車隊司機。兩人婚後曾經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但後來便經常吵嘴鬥氣,感情越來越不和,後來乾脆各不相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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