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辭憂和嚴楓的心臟隨著一道道病危通知書,到現在都已經麻木了。
夏靈渾身插滿了管子,在病房裡麵昏迷了一天又一天。
因為傷勢太重,加上還經曆了剖腹產。
她渾身的臟器衰竭,尤其是心臟。
隻能勉強靠著呼吸機維持著生命體征。
薑辭憂每天總會換上無菌服,去重症監護室裡麵陪她待一會兒。
自言自語一般的跟她說會兒話。
每次看到夏靈躺在病床上,慘白的臉色,一動不動。
薑辭憂的心裡就非常難受。
這些天,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總是想起他們高中時代的時光。
那個時候的夏靈看似柔弱。
但是薑辭憂很早就看出來了。
柔弱隻是她的外表,或者說,是她的武器。
她的內心可以像雜草一樣,野蠻生長,堅韌無比。
薑辭憂也不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小手段和小心機。
比如她偶爾會挑撥她和沈諾的關係。
但是那個時候,薑辭憂都選擇了包容。
她理解她的成長環境。
每個人的人性都有灰色的一麵,都有貪婪和嫉妒,都有自己的小心機。
而薑辭憂的底線,是能感覺到夏靈對她是真心的,對她們之間的友誼是珍視的。
直到後麵她和嚴楓的事情東窗事發。
薑辭憂才覺得世界觀被碾壓。
她是個影後,演技高超,連真心都能夠演出來。
可是,當夏靈不顧一切的替她擋槍的時候。
薑辭憂的世界觀又崩塌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
她對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情感,讓她可以以命換命。
但是無論如何。
薑辭憂的心底是震撼的。
她也想親口問出為什麼。
夏靈一直躺著。
薑辭憂已經在醫院待了一周。
薄靳修也一直陪著。
除了中途偶爾回綠茵彆墅洗個澡,睡兩個小時。
其餘的時間,她都陪在醫院。
大多數時間,她都很沉默。
但是這種沉默看上去又很冷靜。
她會跟主任探討夏靈的病情和後續的治療手段。
也會聯係各方麵的專家會診。
甚至專門還去了一趟京都見了一麵心外科的專家,當天晚上又趕了回來。
這兩天,薑辭憂突然變得很忙。
薄靳修原本是有能力替她安排好一切的。
但是後來,他什麼也沒有做。
他覺得讓薑辭憂東奔西走,忙碌起來,對她或許好一點。
他隻負責保護好她的安全。
他也知道,薑辭憂現在心裡特彆難受。
夏靈和她本來就是彼此青春裡最重要的朋友。
後來也那樣深深的影響了她的人生軌跡。
對她夾雜著愛恨,憎惡,不舍,遺憾。
無論她對夏靈是什麼感情,都是刻骨銘心的。
何況,現在,她還很困惑。
薄靳修早就猜到了夏靈是愛薑辭憂的。
畸形,瘋狂,而病態的愛。
夏靈替薑辭憂擋槍那一刻,薄靳修就知道,夏靈對薑辭憂的深愛或許不亞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她隻是愛的太病態。
他曾經也很討厭這個人。
但是現在,內心深處,竟然隱秘的生出一絲感激。
如果不是她的這份畸形的愛。
現在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麵的就是薑辭憂。
薄靳修知道自己這樣想很自私。
但是,他不是聖人。
如果當時他在現場。
如果是自己遇到相同的情況。
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替薑辭憂擋這一槍。
淩晨的時候。
薑辭憂從京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