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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怎、怎麼會呢……”程理的耳根子已經紅了,狼狽地擦去胸口的啤酒。
李雙眯起眼睛。
“我隻是……隻是去吃冰淇淋了而已!對!香草味的冰淇淋,”程理結結巴巴地圓謊,“不信明天我帶你去。”
“我才不去,最討厭冰淇淋。”李雙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怪物,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
“夥計們,斯蒂芬來了!讓我聽到你們的尖叫!”
小麥膚色的男人在眾人的稀稀拉拉的掌聲中登上酒吧舞台,白天他是海灘救生員,負責把各種玩水上頭的人們從深水區裡拖出來,晚上他則是酒吧的免費駐唱歌手,用二手吉他彈奏他自己譜寫的歌曲。
“當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我們會墜入愛河~”
“曾經海洋和吉他是我的全部,現在多了一個你~”
“來吧寶貝,和我一起隨著海浪起舞~”
“好土的歌詞……”李雙和程理異口同聲,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雙雙笑出聲。
兩個人在酒吧角落裡找了個地方坐下,幾個來搭訕的人都被李雙用眼刀逼走。
“約翰也有個酒吧,”李雙突然說,她用手指卷著麻花辮,看向舞台上的燈紅酒綠。
“和這裡氣氛不太一樣,雖然沒有飛鏢但是人更多更好玩,以後有機會的話就帶你去。”
看著程理眼睛裡寫滿了“為什麼以後有機會才帶我去不會今天我就要死在這裡吧”,李雙翻了個白眼繼續說:“薇拉也是那家酒吧的常客,上次你也在場啊,那個狗男人說的什麼豬話!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看見他。”
說實話程理根本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吵架,但是他不打算問,精神變態的世界他不需要了解。
李雙又叫了一杯打著小紙傘的紅色雞尾酒,嘴裡抿著吸管慢悠悠地環顧四周,程理注意到她好像化了妝,也可能隻塗了口紅,他也不太明白,總之她的嘴唇在吸管上留下一抹好看的紅色,身上也香香的,散發著討人喜歡的氣息。
“對了,你今天感覺怎麼樣?”李雙冷不丁的問,“第一天的實驗,挺有趣吧?”
“還可以,算是挺有趣的吧。”
程理感覺她經常詢問自己的體驗,難道沒有義體的他的感受就那麼重要?
“那你今天有沒有哪怕一秒鐘,想要拋棄人類的身體?”
迎著李雙直勾勾的目光,程理思考了幾秒鐘,點了點頭。
“為什麼?是什麼時候?你不是覺得還算趣麼?怎麼會想拋棄人類的身體呢?”
李雙連珠炮一樣的提問丟過來,程理鼓起勇氣回答:“就是因為這個世界偶爾還是挺有趣的,什麼都沒有我才會感到痛苦,想要離開人類的身體啊。尤其是看到那個什麼鯊的時候,我覺得它好快樂好自由,我想變成它身邊的寶寶魚,跟著媽媽一定……”
很幸福吧?
程理不知道眼淚為什麼自己掉下來了,李雙這個人真古怪啊!渾渾噩噩地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強迫他思考什麼人類啊意識啊痛苦啊這種哲學的話題,他不懂也不想懂,他隻知道眼眶永遠在痛,肚子永遠填不飽,家鄉永遠也回不去了。
要是自己不是人類就好了。
“鯨鯊。”李雙輕輕地說,“那個是鯨鯊,它邊上的小魚也不是它的孩子,隻是為了吃食物殘渣和糞便,同時幫助它清理身體,是一種共生關係。”
“你能感覺到痛苦,這其實很好。你沒有義體或許無法理解,義體再精密也不過是機械,比方說我的腿,它無法通過神經告訴我溫度,而是通過電流在大腦皮層印攝信息,這就導致我會失去對於真實世界的感知能力,就好像把人放進了一個玻璃瓶內。”
“每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靈魂或許已經死了,隻是名為李雙的行屍走肉在掙紮著。痛苦對於人類來說也是一種共生關係,我不是要吹捧苦難,隻是在人最空虛迷茫的時候,痛苦會提醒我們還活著,僅此而已。”
活著就是痛苦,痛苦就是活著,好特麼哲理!程理呆呆地聽著,她能一口氣說這麼多還挺令人意外的,仿佛他們並不是身處酒吧,而是心理谘詢室,麵前的人也不是冷麵獵人,是穿著白大褂的高級心理谘詢師。
“思考這些,有什麼意義?”程理小心翼翼地問。
“為了不讓自己尋死。”李雙的目光瞟向酒櫃,喝下一大口雞尾酒,“我還沒有到可以放棄一切的時候。”
“今天的實驗結束了,你肚子餓不餓?”
程理摸了摸凹陷的肚皮,驚覺自己今天根本沒有吃什麼正經食物。
李雙敲了敲桌上的點菜鈴,型號老舊的機器人服務生邁著沉重的步伐從櫃台後麵走過來。
“你想吃什麼隨便點,接下來我要去做很重要的事,大概要幾個小時,你坐在這裡等我回來。”
“那個……”程理做賊心虛地看著她。
“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