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激蕩,天地蕭蕭。
狂風驟雨說來就來。
暴雨打上二人的臉龐,兩人都是如僵屍一般呆坐在雨中。
希望本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可沒了希望,這世界也沒了留戀之處。
暴雨將龍淵山上的血跡徹底衝乾,天際之上,淒涼的雲彩終於絲絲縷縷,一丁一點地消散了。
杜方抹去臉上的雨水,站了起來。
神色木然,往山下走去。
“你去哪裡?”白芷終於開口,她的聲音中沒有了恨意,也沒有了念想,就像是路人之間淡然的問候。
“走哪到哪吧,沒了宗門,沒了師兄師姐,沒了親人,也沒了複仇的欲望,天下哪裡都是容身之處。”
“你難道不想殺了龍驤,為你父親報仇雪恨麼?”白芷大聲地喊道。
“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會親自找到他,將他做成一模一樣的東西!”杜方沒有回身,不待她再說,徑自沿著濕滑泥濘的山道去呢。
雨後的彩虹中,隻留下一個落寞的年輕人背影。
白芷呆呆地站在泥土之中,臉上掠過一絲疼惜,他們本來是仇人,可現在成了路人,什麼也不相乾的路人。
看著依然完好的祖師祠堂,品劍樓,滿地的血腥與碎屍,再盯著自己襤褸的衣衫,這個被仙靈一劍斬儘修為的廢身。
白芷不禁在心中自問:
她還能以廢人之身,在這殘酷的修真叢林中,重建龍淵劍派嗎?
一絲渺茫的希望從她心底升起。
白芷一步一步,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祖師祠堂。
那裡是龍淵劍派曆代祖師牌位之地。
陰暗的祖師祠堂就矗立在那裡,平時隻需要三步之遠的距離,這時卻看起來遙遙遠在天邊,怎麼走也走不到頭。
白芷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她恨自己軟弱的身子,連這麼點距離都走不到。
剛跨入木門,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桀桀怪笑。
“誰?誰在哪裡?”
白芷厲聲叱道,長劍向後揮出。
一身灰衣的龍驤,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唯一可怕的是他的白皙的臉容,此時的臉上,一半是綠色,和毒蛇一樣,一半是焦黑,皮膚乾裂如燒焦的火柴。
白芷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心中升起:
‘這才是龍伯的真實麵目麼?’
“龍……龍驤,你回來乾什麼?”
龍驤的臉上滿是無恥淫穢的笑容:“現在翅膀硬了,連一身龍伯都不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