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保底積分已經有了,晏來歸暗中鬆了一口氣,這意外的贈禮讓晏來歸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要知道如今所有投入幻境之中的弟子們都在玄天宗高層的眼皮底子下,晏來歸現下表現出來的這個等級實在太低了,搞單大的都怕長老們察覺出異樣,如今這意外之喜來得太是時候,剛好解了晏來歸的燃眉之急。
往幻境的深處前去,遇到的隊伍逐漸開始多了起來,從進入秘境第三層開始,周圍暗藏的危機便開始不可小覷起來。
其實再往前走,就不是晏來歸目前這個練氣段位能夠輕鬆解決的程度了,他雖不想爭第一,但總是待在歲月靜好的邊緣外圈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就算真的要混,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混,該有的樣子還是得有的。
進去裡麵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躲著算了。打打殺殺,哪有和小鬆鼠玩有趣。
隻是他這麼想著,往秘境深處走去的步伐卻忽地被人攔住了。
那是一個七人的小隊,團隊作戰上限是八人,他們的容量幾乎已經滿員,但晏來歸掃了一眼,發現小隊裡麵的成員修為大多都不高,甚至可以說和他不相上下,就連隊長也最多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和其他小隊動輒金丹打底,甚至還能出現元嬰期高手的配置半點也比不上。
晏來歸對他們小隊成員的臉很陌生,之前沒見過。
小隊的隊長頗有些不修邊幅,下巴有一圈青青的胡渣,身上穿著也多是洗到微微變形的舊布衫,五官其實頗為周正,就是看起來像個落拓的中年男子。
其他小隊成員衣著雖說不至於像隊長那樣如此樸素落拓,但也能看得出來平日節儉乾淨。
隊長正蹲在溪邊掬水喝,抬眸看見一個背著一把長劍的白衣青年往秘境深處走,不由得誒了兩聲,道:“那誰,小子,你這個修為進去乾什麼,不要命啦?”
晏來歸停下腳步,笑了一下:“想進去看看而已,我很惜命的,放心。”
隊長嘖了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水,再在衣擺處擦乾淨,他目光落在晏來歸肩上蹲著翹尾巴的小鬆鼠上,又看了看晏來歸一身素淨,身形修長,背上背著一把用布裹著的長劍,懶洋洋道:“你修禦獸的,還是修劍的?”
這種話聽起來像盤問一樣,沒有一點分寸和邊界感,小鬆鼠不喜歡,將爪爪裡抱著哢嚓哢嚓啃了一半的鬆果啪地一下丟到了落拓男子的身上。
隊長:“……”
隊長笑了。他拍掉了身上沾上的木鬆碎屑,居然也不生氣,道:“小小一隻,脾氣還挺大,你主人都沒意見呢,你倒發起威風來了。”
小鬆鼠衝著隊長凶惡呲牙。
隊長知道眼前的青年是誰,他們小隊所有成員昨天都目睹了晏來歸被多路小隊挨個攔下招攬再挨個被拒絕離開的場麵,當時就覺得眼前的青年挺有意思的。
青年似乎一點也不急著搶資源賺積分,即使排名倒數,也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走兩步路就停下來和路邊隨機遇到的靈獸互動一下,隊長原以為這已經夠新奇的了,沒想到當他們夜晚輪流站崗輪流休息,連隻黑蛇窸窣的聲音都能把小隊所有成員驚醒,而晏來歸抱著小鬆鼠縮在狼群的庇護裡麵安安穩穩睡了一個晚上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更有意思了。
不為彆的,這些靈獸在秘境裡麵世世代代生活著,自家多少有點高階的妖族長輩庇護,加上有了玄天宗的名頭掛著,秘境裡的資源一般隻會開放給玄天宗的弟子們用作試煉用途,隻要人族不會傷及靈獸趕儘殺絕,秘境之中的靈獸也不會對規規矩矩拿資源的弟子們動手。
這些未化形的妖族們雖然不至於討厭人類,但也沒有喜歡到哪裡去,從前碰到都是兩不相乾繞著走,守護自己的伴生靈植時打起來也是點到為止,打得過就把弟子嚇唬跑,打不過就自己逃。
然而晏來歸卻是走兩步碰一隻,碰一隻聊一隻,聊一隻摸一隻,相談甚歡。有的靈獸性格好,給晏來歸抱著走了一段路,分彆的時候還戀戀不舍地舔舔蹭幾下再走,真是百八十年沒見過玄天宗出現這麼特彆的小弟子了。
晏來歸也嚇了一跳,他安撫地摸摸小鬆鼠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對隊長道:“它是我昨天在沼澤地碰到的,沒有簽訂過靈契,所以我不是它的主人,它離化形修煉還有很長一點距離,靈智方麵並不成熟,行事之舉多有冒犯,我替它道歉。”
隊長哈哈大笑,揮揮手,混不在意道:“小東西挺有脾氣的,也挺好。”
小鬆鼠左看右看,用尾巴卷住晏來歸脖頸,緊緊黏住他:“吱。”也可以簽靈契的。
“不過我奉勸你一句,”隊長拍拍身上的灰塵,語氣低沉了下來:“彆進去。到了第三層的範圍,可就不是鬨著玩的了,修為不夠,又沒有可靠的團隊並肩,受傷的概率不低。”
晏來歸笑了一下:“多謝提醒,我不打算深入太多,不必擔心,倒是你們,現在還不進去嗎?”
晏來歸算是最後一批到達秘境第三層區域的人了,結果發現這兒居然還有個小隊在門口坐著看風景,一點也不急。
小隊裡其他人似乎也沒有很著急的樣子,有靠在樹乾上補眠的,有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下注押積分榜前三的,也有看著晏來歸肩上鬆鼠好奇,摘了樹上果子丟過去饞鬆鼠的,小鬆鼠伸爪抱住,啃了一口,酸得渾身僵硬,尾巴尖都炸了起來,憤怒地從晏來歸肩膀處跳了下來,追著哈哈大笑的罪魁禍首啃。
晏來歸:“……”
隊長:“……”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