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寧說過許應從來不留人在家過夜。
但傅朝年臉好看……
許應覺得可以有例外。
貓在許應腳邊叫喚了一聲。
“許老師?”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緣故,許應覺得傅朝年的額頭有一點點熱,連帶著他的手背也在升溫。
許應輕輕抽了下手,“我家隻有一張床。”
“我睡這裡就好。”傅朝年自然鬆開許應,拍拍身下的沙發。
“也沒有多的洗漱用品。”
“沒關係,我行李在許老師車的後備箱裡,許老師隻要借我一條毯子就好了。”傅朝年捏了下眉心,神情疲憊而脆弱,“我不會給許老師添麻煩的。”
他想的倒是全麵。
許應目光直直地看著傅朝年的臉,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今晚的一切都是這位美人律師的“陰謀”。
是傅律師的美人計。
許應淡淡地看他兩秒,轉身取了車鑰匙扔到傅朝年懷裡,“自己去取。”
他們回來的時候是一起回的,隻要傅朝年不是路癡就該知道車停在哪裡。
果然傅朝年也沒讓人失望,不到十分鐘就提著行李箱返回了。
許應給他開門的時候,傅朝年迎麵笑著說了句“我回來了”。這時候許應恍惚地產生了一種傅朝年本來就住在這裡,他隻是去出了個差,而自己是等傅朝年出差回家的那個人。
這種大概可以稱為是歸屬感的感覺讓許應覺得陌生而新奇。
但不得不承認,傅律師確實有這種魅力。
…
樓上的整套被褥都是徐寧下午順便幫忙買的,許應慶幸徐寧還多買了兩條毛毯,不至於讓他或者傅律師在家露宿。
就是這四件套的顏色和款式實在是……
“許老師喜歡紅色嗎?”
傅朝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許應身後。
他已經洗完了澡,還換好了睡衣,手上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黑發發尾,一步步走近。
許應抱著毛毯轉身,擋住傅朝年,硬邦邦地說:“沒有,不是。”
“徐寧買的,我下午沒有時間。”他補充解釋。
“原來是這樣。”傅朝年的視線從許應身後的床上慢悠悠地聚焦到許應臉上,然後眼神就不再移動了。
許應被他盯著,抿住唇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帶有“囍”字刺繡的大紅色四件套,一般隻有新婚的時候才會用那麼一天。
可許應隻是搬家而已。
他晚上接傅朝年回來之後就沒上過樓,沒想到臥室裡還藏了這樣的“驚喜”。
許應此時此刻真的很想謝謝徐寧。
如果公寓裡隻有他一個人還好,可偏偏傅朝年今晚要在他家過夜。
偏偏傅朝年是他的相親對象。
偏偏傅朝年和他的關係正處於曖昧發展當中。
偏偏,傅朝年還好死不死地全看到了。
現在倒好。
他,傅朝年,帶有“囍”字的新婚之夜氛圍感極其強烈的大紅色床品……要素全湊齊了。
許應頂著傅律師灼熱的目光,忽然不合時宜地想,就差有人在旁邊喊一句“送入洞房”了。
他能聯想到的估計傅朝年也全都能想到,所以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點破出來。
於是他們這樣麵對麵站著就顯得更加尷尬與曖昧了。
“…彆看了。”許應不能任由這尷尬的情況持續下去,他眨了下眼,把毛毯用力往傅朝年懷裡一塞,轉身就去拆四件套。
他決定今晚蓋另一張毯子睡。
傅朝年沒說話也沒上去幫忙,就抱著毛毯在原地看許應彎腰整理。
許老師的身段很好,彎腰伸手的時候衣角被扯上去,剛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側腰。傅朝年目測了一下尺寸,大概他一隻小臂用力就能把許老師整個人攔腰抱在懷裡。
傅朝年撚了下指腹。
他看到許應的臉被紅色被套映得有點紅,拆卸的時候動作力度很大,大概是包含著對徐老板的怨念,看起來頗為咬牙切齒的,甚至還無聲說了句什麼,疑似在罵人。
傅朝年忽地掀唇笑了一下。
怎麼辦呢?
他覺得許老師實在有點可愛。
許應收拾完關上櫃門,一扭頭就看到傅朝年在笑,他沒問這人在笑什麼,而是聲音平淡地問他,“你過敏的地方還癢嗎?等下記得再塗點藥,彆碰貓了。”
“還好,已經不癢了,一會兒就塗。”傅朝年沒遮掩笑意。
他看許應沒有話要說了,就抬了下手裡的毛毯晃晃,“那我下去了,浴室地麵還有點濕,許老師等下洗澡小心一點。”
一樓的衛生間是隻有馬桶沒有淋浴的,所以傅朝年剛才是在二層浴室洗的澡。
浴室就在隔壁,門開著還能感受到隱約的熱氣。這熱氣傅朝年身上也沾了點,他的絲綢睡衣的領口鬆鬆垮垮的,上麵那兩顆扣子也沒係,喉結旁邊的那顆小痣看著就更明顯了,也不知道是存了勾引誰的心思。
許應垂眼“嗯”了聲。
“那,晚安。”傅朝年說完就轉身下樓了,仿佛真的隻是個單純借宿的普通朋友。
他下樓後,許應拿起睡衣到浴室門口站了幾秒,才進去洗。
…
許應不認床,但搬家第一天還是有點睡不著。何況樓下還住著傅朝年,雖然這人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就是有著很強的存在感。
許應翻了個身,壓到了半截貓尾巴,踢踢喜歡睡他腦袋旁邊,所以占了一半枕頭。
他乾脆去躺另外一個枕頭。
整個公寓一片漆黑寂靜,隻能聽到貓咪輕輕的呼嚕聲。許應忍不住去想傅朝年睡著了沒有。
樓下的沙發對傅朝年的身高好像不太友好……他這兩天國內外連軸工作,能休息好嗎?
還是說,傅朝年睡覺就這麼安靜?
許應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穿上拖鞋下樓,儘管他腳步很輕,但下樓梯時還是不可避免會發出響動。
沙發旁邊的落地燈忽地亮起來。
許應眯了下眼,腳停在台階上。
傅朝年腰間圍著毛毯,在落地燈的那一小片柔和的光亮裡轉身,成為昏暗裡唯一的用有色彩的畫麵。
許應愣了愣。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