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還活著?
眾人都很驚訝,他們還是第一回聽到有人說白桃活著的事。
既然活著,為何不回家?
溫雲起故意這麼說,也是為了讓眾人懷疑白桃。
回頭她再說失憶,卻又和譚二井在一起多年,連孩子都生了兩個……也要看眾人信不信她的胡扯。
這分明就是私奔嘛!
溫雲起不管白家人的神情,挑著擔子去了鎮上,他確實去看了大夫,不光是因為臉上的傷,還讓人配了一些補身的藥。
林大力過去那些年太辛苦,又沒吃好,飽一頓饑一頓,胃上肯定有毛病,身子虧損嚴重,必須得好生調理一番。
看了病抓了藥,臉上也包紮過,溫雲起這才挑著擔子去找林大春。
林家在鎮上有個宅子,但是那房子不大,隻有兩間半屋子,廚房都是後來搭的。
原本林家有整個院子,林大力的祖父是個敗家子,又喜歡喝酒又喜歡賭,那另外半個院子就是被他輸出去的。
林祖父不是個當得起家的,林父又早早離世,還留下了一串孩子……最後苦的就是兄弟姐妹五人。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林大春不在家,在鎮上收潲水。
夫妻倆會過日子,寡婦楊氏很勤快,帶來的女兒早兩年就出嫁了,如今家中養了兩頭母豬,這些年一直養豬,院子裡也打掃得乾乾淨淨。
不過,從當初楊氏逼著林大春將其餘兄弟姐妹趕出門就看得出,她是個很厲害的人,不會輕易心軟。
打開門看到溫雲起,楊氏有些意外,卻還是側身讓路:“大力來了,快進來。你大哥大概還有小半個時辰才能回來,你先坐,我去做飯,今晚留在這兒吃。”
楊氏也就是當初嫁進來之前逼著林大春將其餘兄弟攆走時不近人情,後來這些年,無論林大力何時上門,她都客客氣氣,與嫁出去的林二姐也相處得不錯。
她一邊忙著做飯,一邊好奇問:“大力,你這臉上是受傷了嗎?”
溫雲起頷首:“挑著擔子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呦,那可得小心。雖然這是冬天,但冬天傷口不易長好,你最近少出門吹風,看大夫包得這麼嚴實,難道傷口很大?”楊氏乾活利索,說話的同時手上一直都沒停,這會兒的功夫,火已經燒了起來。
不等溫雲起回答,她又扯著嗓子喊:“繼方,繼方,你五叔來了,快回來!”
林繼方今年十二,是楊氏過門後為林大春生的兒子。
十二歲的小少年早已經開始乾活,這會兒從外麵進來,手裡還拿著鋸子,他學過一段時間的木工,原本是打算學出師,但是四年前林大春有一次摔傷了腰,乾不了活兒,林繼方就搬回了家,離開時有跟師父告假,剛好木匠師父要趕一批家具,原本人手就不夠。
那邊不讓回,家裡又等著照顧,林繼方無奈,隻得強行回家。這一動作也惹惱了師父,等到家裡忙完再去請罪,師父已經不願意再教他,直接把他攆了出來。
“五叔。”
林繼方比較健談,人也聰明,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跟著木匠學幾年手藝。
“五叔近來可好?”
溫雲起笑眯眯的:“挺好。”
林繼方見五叔比往日高興不少,欲言又止。
溫雲起好奇問:“你有話要對我說?直說嘛!”
“主要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不確定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林繼方有些遲疑,卻還是壓低聲音,“我前天看見了白幺妹,跟鎮上的林老爺在一起吃飯。”
林是大姓,鎮上就有好幾戶人家姓林,除了混的最差的林大力一家,其他姓林的都過得不錯。至少,沒有像林家兄弟這樣要麼娶寡婦,要麼背井離鄉,要麼做上門女婿。
實話說,如今沒幾個人看得起林家兄弟,哪怕林大春生了個兒子,也沒人願意正眼看他。木匠師父不要林繼方,主要和他的身世有關。當初收下林繼方這個徒弟,木匠就想反悔……這是他喝醉了酒跟人說的,當時林繼方就在旁邊親耳所聽。
白幺妹是白家六妹,今年十六歲,是白家唯一還沒有出嫁的女兒。不是白滿平沒為女兒張羅,而是相看了好幾個,白幺妹都不願意。
說白了,白幺妹就是嫌那些男人窮。原本她聽到條件就不願意見麵,都是媒人和白滿平壓著見的,她一臉高傲,不拿正眼看人,雖然男方是求娶,但她一看就不像是能好好過日子的,人家也不會上趕著求一個祖宗回去,相看到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哪個林老爺?”溫雲起好奇問。
如果是林大力聽見這事,多半要著急,因為他是真的拿白家當自己家,拿那些妹妹當自己的親妹妹,主要是這些年付出得太多,他已經不願意抽身了。
上輩子林大力臉上摔傷,回家後又乾活忙到半夜,幾乎是倒頭就睡,好像是到過年的時候,才回了林家一趟,從頭到尾沒聽到過這事。
白幺妹最後嫁給了同村的吳家,嫁的是吳德的堂弟,此時溫雲起忽然想起來,她嫁人後不久就有了身孕,後來還早產了。
如今看來,不一定是早產,搞不好是她懷了這位林老爺的孩子,找了姓吳的喜當爹。
“開布莊的林老爺。”說起這一位,林繼方麵色一言難儘,“他家中一妻四妾,還說是所有妻妾不分大小,總共生了七八個孩子,家裡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此人在鎮上名聲很大,林大力也聽說過。
溫雲起啞然:“那幺妹還和他糾纏?”
林繼方強調:“你可彆說是我說的啊,我不想和她打交道。”
兩家是親戚,逢年過節時要互相走動。白家從來就看不起林家,林繼方哪怕是個半大孩子,也早就看清楚了白家人的嘴臉。
他心裡很不服氣,這一家子明明都是靠五叔養著,偏偏又看不起五叔,連帶的對他們林家也很不客氣,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