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啊!
譚二井這麼多年沒有回鄉,就是怕被人說閒話。
他如今帶著白桃回來,純粹就是被林大力報官給嚇的。也就是說,比起被鄉親們議論嘲笑,他更怕與林大力對簿公堂。
前者隻是沒臉見人,後者不光丟麵子,還會有牢獄之災。
“大力,有話好好說。我賠給你就是了,之前我聽說過,你想要五十五兩對不對?”
譚二井語氣很溫和,一邊說一邊上前,強勢地把人拽住。
溫雲起順勢停住腳步。
“銀子拿來再說。”
譚二井看向了白桃。
兩人這些年在外地就如同夫妻一般,在陌生的地方相依為命,也讓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如今儼然如同親人一般。
因此,他們互相很是信任,家裡所有的積蓄都在白桃那裡。
白桃舍不得,臉色青白變幻:“二井,讓他去。這裡進城那麼遠,等他真的把大人叫來了再說。”
她是認為林大力不敢驚動大人……事實上,許多人都是這種想法,稍微一點點委屈,或是被人欺負了,隻要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都不會去衙門找大人。
據說衙門外的那個鳴冤鼓,隻要敢去敲,就得先挨上三十板子,板子挨完了還有氣息,還說得出話,這才可以麵見大人陳訴自己的冤屈。
雖說如今好像改了規矩……但這規矩是什麼時候改的誰也不知,萬一在眾人不知道的時候又改回去了怎麼辦?
普通人挨三十板子,得去大半條命,一個弄不好,興許就再也活不成了。若不是被逼狠了,真沒誰願意冒這個風險。
林大力沉默寡言,從來就不是個膽大的,她不相信他真的敢去報官。
但是譚二井想法不一樣,如今最要緊的事情是趕緊將林大力安撫好……哪怕是之後找機會把銀子拿回來,也好過把人逼到現在就去城裡告狀。
雖說一般人都不敢去衙門,林大力這個膽小鬼應該更不敢。但凡事都有萬一,萬一他真去了怎麼辦?
“我說讓你把銀子給他!”
譚二井說這話時,語氣很凶,不容拒絕。
白桃這些年不是沒有與他吵過架,但他很少如此疾言厲色,她怕得當場就哭了出來。
譚二井皺眉,緩和了語氣哄道:“我有分寸,你去把銀子取來給我。”
白桃吃軟不吃硬,眼看譚二井態度溫和下來,她也不再哭了,擦了擦眼淚進房取銀子。她沒有傻到全部取出來,隻拿了六十兩。
“呐,全部都在這裡了。”
譚二井接過,看也不看,一把塞到溫雲起手中:“這是我們倆這麼多年來攢下來的所有銀子,也是我們的誠意。你收著,隻求你放我們一馬,以後……以後我賺到了銀子,還會補償你!”
溫雲起看了一眼懷裡的幾個銀錠,嗬嗬冷笑:“你賺不來銀子,那是你沒本事,該賠償給我的一文都不能少。”
譚二井歎口氣:“是我對不住你,你就說要多少吧。”
“我若是開口要,那不成訛詐了嗎?”溫雲起看了一眼白桃,“你願意給多少,隻看你對白桃的感情有多深了。對了,你們倆既然已經生了女兒,回頭我要帶著白月一起離開。”
說到這裡,他想到了什麼,看向白滿平,“我不再是你們白家的女婿,孩子自然也不用跟你們姓白,回頭我就給小月改姓林。”
白滿平無所謂,他想要的是孫子,吳德那邊已經承認將長子改姓白……有了孫子,孫女姓什麼都不要緊,無論姓白還是姓林,那都還是白家血脈,沒必要在這上頭爭。
譚二井皺了皺眉,到底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在所有人的眼中,白月是林大力的親生女兒。
白桃跳了出來:“你做夢,要走你一個人走。小月是我十月懷胎拚了命才生下來的……”
溫雲起飛快打斷她:“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小月雖然是你生的沒錯,但當年你走的時候她才兩歲,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這些年又辛辛苦苦賺銀子養家……說難聽點,我願意給你幾個妹妹置辦嫁妝,願意養著你那一無是處年紀輕輕就老得動不了的爹,都是看在小月的麵上。若不是小月拿他們當一家人,非要留在這裡,我直接帶著她離開,上哪兒不能找一碗飯吃?”
白滿平忍無可忍:“你說誰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