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鎮漸入寒冬,瑞雪紛飛,較往年尤甚,風寒刺骨,吹得人麵頰通紅,肌膚乾裂。蒼穹之上,雪花悠悠飄落,一粒微雪隨風流轉,輾轉於天地之間,最終輕盈地落於一人掌心,猶如尋得歸宿,化作一滴溫潤,消融於無形。
“又見雪落,早間已降大雪,今又紛紛……”
花筱筱凝視掌中那化為水珠的雪花,緊攥拳頭,仰首望向灰蒙的天際,隨即握起鐵鏟,除去門前積雪。
“……可曾聽聞?鎮北門邊,今晨發現一具屍首,頸已被利刃割斷,屍棄於荒野……”
“果真如此?何時之事?”
“今晨所見,消息已傳遍四方,現已入午,想必屍體已被收殮……”
“真令人膽寒。”
……
前方行人碎語入耳,花筱筱心中不安漸生,拋下鐵鏟,迅速返身進屋,急步尋至宋浩凡處。
二樓之上,宋浩凡正為花草澆水,見花筱筱神色凝重,遂問:“出何事了?”
花筱筱眉頭緊皺,抬首對宋浩凡道:“師兄,方才聞訊,北門發現一具屍體,擔憂闞爺之安危。”
“屍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甚明了,故欲前去查探一番。”
“我同你一道前往。”阿莉雅自三樓走下,對二人說道:“昨夜北方傳來異響,似有野獸嚎叫,隱約可聞,心中不安,恐有異兆。”
“啊,確是如此!我亦聽聞,原以為是夢中所聞。”花筱筱聽罷,亦點頭稱是。
“什麼?我為何未聞其聲?”
“你睡得太沉罷了。”阿莉雅輕嗔宋浩凡一眼,繼續道:“攜帶薌鳶草,先探北門之事,再潛入北戎軍營,與闞文清會合。”
花筱筱與宋浩凡一齊點頭應允。
宋浩凡將“藥來財”鋪門緊鎖,三人各背行囊,啟程而去。
至北鎮口,阿莉雅尋得一人攀談,恰巧此人乃首個發現屍體者。
“哎呀,彆提有多驚悚了。今晨我早起上山砍柴,途經鎮口,天尚未明,忽見路旁有一團黑影,我走近細看,方知竟是一具屍首,頓時魂飛魄散……”
“那屍首有何特征?”
“哪敢靠近細察,我隻瞧見那人身材魁偉,約莫有九尺高,其他一概不明。然而我心裡覺得,他絕非本地人,此等身量,唯山北之人方有。唉,能將如此壯漢殺害之人,該是何等厲害啊!”
“明白了,多謝。”
此時,宋浩凡與花筱筱立於鎮口,見阿莉雅歸來。
“如何?”宋浩凡問道。
“僅知死者身量魁梧,推測或為山北之人。北戎軍營恐有變故,否則何以有人橫屍多寶鎮?莫非是逃亡?”阿莉雅沉思道。
“事不宜遲,速速啟程。”宋浩凡說道。
天幕下,鵝毛大雪飄落,風勢愈加猛烈。
三人行至半途,忽見一名身披鎧甲的士兵仆於雪地。宋浩凡迅速上前,拂去士兵身上積雪,隻見其背上赫然現出四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他抬首望向花筱筱與阿莉雅,搖了搖頭,旋即起身,繼續前行。
眾人腳步漸急,心跳隨之加快。愈接近北戎軍營,倒臥在地的士兵與殘肢斷臂便愈見增多,景象慘烈,三人不由得由快步轉為奔跑。
終至北戎軍營,隻見營旗倒落,遍地屍骸,走入其中,滿目瘡痍。因雪掩蓋,有些痕跡模糊不清,然仍可見未燃儘的營帳與遍地屍首,顯見此地曾經曆一場大火,甚至是一場極為殘酷的屠戮。
“昨夜的嚎叫,莫非果真源於此處?”阿莉雅望著眼前慘狀,難以置信。
“真是慘不忍睹啊……嚎叫聲……也未見鐵籠蹤影,難道是盧大保脫逃了?天哪,這些難道是他所為?真是可怕。”宋浩凡不禁感歎道。
花筱筱焦慮地環顧四周,擔憂道:“闞爺……師兄,阿莉雅姐姐,闞爺不會有事吧?”
宋浩凡爽朗一笑,道:“放心吧,筱筱,你銘城哥本領高強,每次遇險,皆能安然撤離。雖然眼下情況不明,但想必他定已安全離去。”
“可是……”花筱筱依舊憂心忡忡。
阿莉雅不悅地給了宋浩凡一拳,怒斥道:“你這呆瓜,怎能如此輕率!你以為他如你般無所畏懼嗎!闞文清也是血肉之軀,此番所遇乃極難對付的怪物,再加之他受傷在身,單手如何對抗?以防萬一,我們務必查找此地,看看是否有他的蹤跡。”
花筱筱點頭應允。
見阿莉雅與花筱筱各自分頭行動,宋浩凡卻皺眉撓頭,心中滿是疑惑,仍執拗不改其見。
“哈?怎麼可能會有事,我與他相處日久,若有不測,焉能不知?你們要信他啊……”
奈何言辭未能勸服二人,他隻能無奈搖頭,亦隨之開始翻檢屍體。
幾乎遍尋營地,卻不見闞文清的蹤影。
宋浩凡見狀,滿意地點頭,對著麵前麵色凝重的二人得意一笑,道:“瞧吧,我早說過,那能一拳把我頭擰斷的人,怎會輕易喪命?我們就在此稍候,說不定他隨時便會現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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