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琊執一根棍子,手握書卷,邊閱邊在地上轉圈,似乎在繪製某種圖案。待他完成後,從高處俯瞰,方才看出他所繪者乃是預言術之占譜圖。
今日,二人需測試白巫術中的預言術。
鄔琊已完成測試,接下來便輪到鄔樂了。預言術乃最基本之一,且是所有巫術中唯一不需獻祭之術式。繪製占譜圖後,行巫者坐於中心,默念咒語即可施行。但切不可小覷其威力,因其不需獻祭,反而其不可控性最為強烈。
鄔樂盤坐於占譜圖中心,深吸一口氣,隨後閉目,心中默念。
必需專注,掌握那股力量!
儘管白日明光透過眼瞼,然鄔樂感受到周圍似乎籠罩於黑暗之中。
難道已成功?她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漆黑之虛空中,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忽而,眼前出現一縷白煙,她急忙撲向前,欲捉住之。然而,白煙突然擴展,將她全身包裹,瞬間帶她進入另一個虛空世界。
“兄長!兄長!”
這是……自己的聲音?
鄔樂欲睜眼,卻怎也無法,仿佛有股力量緊閉她的眼簾。她伸手胡亂摸索,卻一無所獲,四周似乎空無一物,僅有耳畔回蕩的聲音。她皺眉思索,預言術豈非可預見未來?為何此刻僅聽得聲音而無視景象?
“快帶母親逃離此地!”
這是兄長之聲?!究竟發生了何事?
“兄長,即便你改變了,我亦不拋棄你,要死共死!”
這是何意?!
鄔樂慌亂不已,此時似乎因心境不穩,致使四周驟然劇烈搖晃。她奮力掙脫束縛,猛然睜開雙眼,隻見白煙如電光石火般消散在視野中,繼而一股強大力量將她猛地拉回現實。鄔樂終是睜開了眼,此時秋意已濃,晨風清涼宜人,但她額頭上卻布滿了汗珠。她驚惶地抬頭,見鄔琊滿臉擔憂地注視著她,喉中乾澀,卻難以言語。
鄔琊見狀,原本平靜坐於地上的她突然身體劇烈顫抖,立刻前去扶持她。她醒來後,臉色蒼白,唇畔微顫,滿臉驚慌不已,令他不禁皺眉。
她究竟見了何事?
“可還安好?”鄔琊扶她坐在一棵樹旁,遞上水壺,關切地問道。
鄔樂狼吞虎咽地喝下水,隨後長舒一口氣。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為何神情如此驚恐?”
鄔樂轉頭凝視他,搖了搖頭,失落地道:“我什麼也未見……”
“什麼?!”鄔琊難以置信。
“兄長,是我能力過於弱小嗎?為何連最基本的預言術我都掌握不了?”鄔樂聲音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預言術雖說簡單,但並非儘善儘美我們才剛起步,皆有過程。你並非能力不足,這隻是時間的問題。相信我,就如我剛才,我也僅能預見到今夕之食,因為尚未完全掌握,能夠預見的僅是近期之事,我自當加倍努力。”鄔琊拍著她的背,語氣溫柔安慰道。
“預言術,果真可以既預言又預景嗎?”鄔樂皺眉問道。
鄔琊被她這番話逗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哦,我的傻妹妹,那自然是可以的,你書中所記豈非明白?我剛才確實清楚地看到,今晚母親會捕來山雞,燉雞湯!她還會歡喜地說道,‘啊哈哈哈,雞湯來了~’這樣,你可開心?”
鄔樂仍舊神情凝重地望著他,鄔琊的笑容漸漸僵住,隨即皺眉嚴肅地問:“你……是否僅聽到了聲音?”
見鄔樂點頭,鄔琊歎了口氣,神色凝重。未曾料想,自己的妹妹竟遇上了掌握預言術極罕見之情況——僅能預言而不能預景。這意味著,或因能力尚且不足,光明力量未能接納她,或因過於強大,能夠操控光明力量進行時空穿梭,預見未來十年之事。看到妹妹的神情,想必非好事,他隻願相信前者……
鄔琊撫摸著她的後腦勺,望著她道:“那你聽到了何事?”
鄔樂低頭回憶:“我僅聽到自己呼喚你,聲音急促而恐懼,隨後你叫我帶母親離開,而我似乎不願與你分離……”,她停頓片刻,抬起頭繼續道:“就這些,極為簡短,幾句言語,我便被拉回了。”
“是嗎?難道近期會有何事發生……”鄔琊沉思道,隨後說道:“無需過於焦慮,慢慢來吧,不必懼怕,有我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何事,我必將保護你和母親。”說罷,他起身,伸出手。
“振作起來吧,時間不多,還有許多巫術術式待測試!”
鄔樂握住鄔琊的手,跟在他身後,凝視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兄長,抱歉,我對你隱瞞了真相。
訓練的光陰倏忽而逝,一晃便過了十載。此時,鄔琊與鄔樂皆已茁壯成長為青少年,倆人早在五年前便已將所學巫術術式熟稔於心,剩下的五年間一直在不斷精進自身的巫術,他們的巫術造詣日漸精深,力量愈發強大。在這十年的歲月中,他們也漸漸明白了各自擅長的術式。鄔琊對於黑巫術的掌握極為迅速,但白巫術卻相對遜色,雖能施展,卻威力微薄。鄔樂則正好相反,對白巫術極為得心應手,而對黑巫術的掌握則不如鄔琊那般嫻熟。鄔琊時常戲言自己乃是邪惡化身,而妹妹則是善良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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