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樂未曾讓鄔尹背負太久,走了一段路後,便要求母親將她放下。二人沿著北行之路,穿過一片古老的森林,終於見到前方似有一間木屋在眼前隱約顯現,她們急忙加快步伐。這一路上未曾遇見鄔氏家人,也不知山下的奇事是否對他們造成了影響。望見眼前木屋,心中的希望愈發熾熱。
鄔尹深吸一口氣,內心忐忑,經過幾番掙紮,終於鼓起勇氣敲了門,然後迅速拉著鄔樂的手退至幾步之外。
門開了,裡麵之人究竟是何種身份?是人是怪?鄔尹心生惶恐,鄔樂亦屏息凝神,二人心跳急促,氣氛凝重。
門雖開,然僅開了一條縫,內中之人似有猶豫,動作頓住。正當鄔尹與鄔樂猶豫是否該開口時,內傳來一聲:
“爾等……是人,還是……”
那聲音柔和細膩,隱含著強烈的警惕,乃一名中年婦人之音。鄔尹激動回應:“自然是人!”站在一旁的鄔樂則在沉思,她如此問話,必定知曉山下所發生之事。
“太好了!”婦人聽後,立刻將門大開,喜色盈麵。鄔尹見她麵容,雖有幾分失望,麵前的女子並非她所熟悉之人。
中年婦女望著麵前兩位手無寸鐵的女子,雖然略顯難以置信,然而很快恢複喜悅,朝屋內高聲呼喊:“讚拉夫人!我們得救了!”
“讚拉”?此名乃是她母親的姓氏!鄔尹聽罷,內心的希望再度燃起,雙眼緊盯著屋內走出之人,心潮澎湃。天佑我等,求禰保佑!
“是……是鄔尹嗎?”
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熟悉的嗓音即使隔了十幾年,鄔尹亦無法忘懷。此刻,熟悉的聲音從木屋內傳出,猶如久違的音符在心弦上撥動,令她心潮澎湃。鄔尹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雙手顫抖地推開門,急步走向那站在門前的身影。她懷著滿心的期盼與感動,將自己投入到那人的懷抱中,眼淚如決堤般流淌,喉嚨哽咽著喊道:“沒錯,是我啊,你的孩子,母親!”
讚拉初時愣住了,目光定格在麵前的女子身上。她的眼中泛起了震驚與喜悅的混合情感,隨即淚水盈眶,情不自禁地流淌下來。她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抱緊了懷中的女兒,雙手顫抖地撫摸著她的頭發,眼中滿是無儘的感激與愛戀。那一刻,她隻能夠用力地點頭,任淚水橫流,言語在激動中無法自抑,隻是緊緊相擁,感受著彼此的溫暖。
鄔樂站在一旁,眼見母親與外祖母終於重逢,內心的欣慰與感動難以言表。她看著兩人溫暖的擁抱,感到無比的欣慰和滿足,這一刻,她們終於可以再次團聚。
重逢後的情感如江河決堤,母女倆皆有著太多的心裡話未曾訴說。讚拉帶著她們走入屋內,鎖緊門窗後,興高采烈地拉著鄔尹的手,坐下來親切地交談,仿佛要把這些年的離彆與思念一股腦傾訴。與此同時,鄔樂則與那位名叫魯姆的中年婦女進行了親切的交流。
“我叫魯姆,是山下村莊的住民。你們能來到這裡,必然知曉山下發生了何等可怕的事情吧?”魯姆問道,語氣中透出關切與擔憂。
“是的,我們聽聞山下的情形頗為駭人,究竟發生了何事?那些人為何會變成那般模樣?”鄔尹焦急地詢問。
在與母親傾訴的過程中,鄔尹忽然意識到四周並未見到父親的身影。她心中一動,帶著疑惑與期待問道:“母親,父親去哪裡了?”
讚拉的神情愈加複雜,眉頭緊鎖,似乎一時難以啟齒。她的神色中流露出些許憂慮與歉意,眼中似乎藏著難以言表的痛苦。鄔尹見狀,微微皺起了眉頭,握住讚拉的手,心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再次詢問道:“母親,父親究竟去了哪裡?”
讚拉閉上眼睛,麵色凝重如墨。她的雙唇緊抿,仿佛有萬根針刺入其中,使她難以啟齒。她咬牙艱難地吐露出那句沉重的話:“你父親他……死了……”
這一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令鄔尹頓時愣立原地,失神了近三十息。作為鄔氏家族之第十二子,她在眾兄弟中地位顯赫,無疑受到寵愛。她深知父親對她的寵愛尤為深厚,亦明了那十一位兄弟的眼紅與嫉妒。每逢她遭受欺辱,父親總是當麵嚴懲那些兄弟,施以應得的處罰。雖然父親對她深情厚愛,卻從未溺愛,她心中明白,父親希望她琴棋書畫皆通,文武雙全,成為才女。這是父親的心願,而她亦從未辜負期望,努力修身養性,期盼有朝一日能助力父親壯大家業。他們之間的情感猶如雙向奔赴,母親是她溫暖的港灣,父親則是引領她駛向遠方的船帆。對她而言,二者皆不可或缺。然而如今,她的船已傾覆,支撐她的柱石已沉入海底,令她無法承受此等重擊。
鄔尹低垂著頭,默默拭去眼角的淚水。眼眶愈發血紅,滿是難以掩飾的悲痛,一字一頓地說道:“母親,將你所知之事,皆告之我等吧。”
讚拉深吸一口氣,麵上隱隱顯現出陣陣痛苦。她緩緩抬起頭,聲音沉重而悲切,講述著那段難以言表的悲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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