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欲重獲自由,須得解藥相助,否則皆是虛言妄想。”鄔樂斂去笑意,眼中漸生一抹冷峻。拋卻兒女情長,戰火與血刃才是未來之路。她目光堅定,注視著鬼雲白,語氣沉重:“你著實是太過輕敵,怎可輕易將闞文清這枚關鍵棋子棄殺?解藥唯他獨有,連他的同伴亦不知他將其藏於何處。我已將他的屍身送至源生池中,眼下唯有熬過一年,待他複生後方可再圖大計。”
“闞文清?”鬼雲白皺眉,隨手撫了撫鬢角,神色間透著些許困惑,“他之名,我從未聽聞。若他死了,那必是在我昏迷之時,或許是盧大保所為……算了,解藥之事不急於一時。倒是兩百年過去,巫術界可有什麼大的變遷?”他輕描淡寫地問道,似乎對此並無太多在意。
“變化……”鄔樂聞言,陷入了回憶。她輕歎一聲,苦澀浮於唇角,“兩百年間,巫術界的光輝早已不複當年,昔日繁榮昌盛的盛景已成過眼雲煙。曾經的三大世家,早已淪為昨日黃花,尤其是中南的蕭氏家族,幾乎在時光長河中湮沒。近幾十載,天子統治愈加專橫,凡巫術家族皆遭其打壓,滿目瘡痍,殘破不堪。如今,苟延殘喘者不過寥寥二家——西域獨掌不死族轄區,中原的顧氏家族亦勉力支撐。至於巫術之分,已無昔日黑白對立,如今人們學的儘是些無關緊要的白巫術法,再無人敢觸碰黑巫術,幾乎已湮沒於世,法係蕩然無存。”
鬼雲白聽後,冷笑一聲,眸中閃過一抹不屑:“可悲至極。聽你這番話,看來現今這世間,唯我一人尚懂黑巫術了。”他的聲音裡透著幾分自嘲,卻又藏不住幾許驕傲。
鬼雲白繼續說道,語氣漸漸帶上了幾分得意:“你可知初屆狂人之戰,為何我會兵敗如山倒?確然,我當年寡不敵眾,雖掌黑巫之術,卻敵不過群狼環伺。當時,所有巫術世家,乃至人族儘皆視我為洪水猛獸。他們手中有一器械,名曰黑火槍,乃是中原顧氏一族的巫術師所造,附以黑巫術之咒語,其威力何止倍增?更可遠程射殺我所煉之狂人。隻可惜,那時的狂人,皆為凡人之軀,太過孱弱,不能久戰,一擊即潰。於是,我戰敗後隱於黑暗,潛心鑽研,如何將不死族之靈魂與人類之軀煉化融合,令兩者合二為一,成就全新的狂人軍隊。兩百年寒暑,至今日,終於功成!鄔樂,你也見證了,他們已變得更為強悍,力大無窮,不畏生死,已然難以被殺滅!”
他目光灼灼,語調忽而加快,聲音愈發激昂:“如今,他們強悍如斯,早非昔日弱小凡軀所能比擬。我心中已然迫不及待,想要展現這支新軍的威力,叫那些巫術師門再看一看我鬼雲白的真正實力。哈哈!可惜,今時之世,那些所謂的巫術人,早已如螻蟻般無足輕重,又豈能有機會與我一戰?他們連與我對抗的資格都沒有!當年將我逼至絕境,如今卻儘皆臣服於我的腳下,任我踐踏於泥土之中,何等痛快!哈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狂妄之態溢於言表。
鄔樂卻未曾接話,眼神幽幽,凝望著遠方,不曾聽見鬼雲白的狂言。她靜默不語,似是在等待一場荒誕遊戲的謝幕,一場她早已看破卻無力阻止的悲劇。月光下,她的側影與鬼雲白的狂笑形成強烈對比,沉寂與癲狂相映成畫,仿佛天地之間,終將歸於一場沉默的終結。
雖說欲尋梁民德與黃承錫,然茫茫天地,二人蹤跡如入海之針,花筱筱、阿莉雅與宋浩凡三人皆感彷徨無措。更兼宋浩凡每日需往源生池血祭,三人之行便屢屢耽擱。恰逢一周之後,狂人肆虐中南之訊傳入耳中,三人遂聚於闞文清舊居,共商應對之策。
宋浩凡雙手抱胸,眉頭緊鎖,沉思道:“諸位可曾聽聞?那狂人是否如盧大保一般,吞噬戎芷,化作怪物?何以猝然間中南便陷入如此浩劫?”
花筱筱略帶不安,緩緩說道:“我聽聞坊間老人言及,兩百年前,波克縣亦曾爆發一場狂人之戰,竟然持續整整十年。”她比出一個“十”字,似欲強調這漫長的劫難。
阿莉雅微微點頭,目光凝重,接著道:“確有其事,而且奇哉,戎芷恰在波波山一帶,似乎並非巧合。”
宋浩凡眉間一皺,似乎有些疑惑,脫口而出:“這事不會是梁民德他們搞的鬼吧?”
阿莉雅搖頭否定,緩聲道:“不過區區凡人,怎能操控如此強大的怪物?若背後當真有人操縱,必是深通巫術之人。”
花筱筱越想越心悸,聲音微顫:“這人莫非瘋了不成?好端端的,為何要挑起戰爭?如今中南已陷淪,我等若遭逢狂人之禍,闞爺如何是好?”
宋浩凡似若有所依,略顯輕鬆:“不曾有薌鳶草以解其毒嗎?”
阿莉雅卻搖了搖頭,麵露沉重之色:“一棵薌鳶草若能解那等怪物之毒,狂人之戰又豈能延續十載?我倒愈發懷疑那鄔樂背後是否另有玄機。”見花筱筱與宋浩凡兩人神情疑惑,阿莉雅頓了頓,終於將心中積壓已久的疑慮一一說出:“諸位聽我一言,宋浩凡,彼時闞文清向你索要毒藥時,你去問的可是鄔樂?”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