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香回過神,原來是她不自覺把話說出了口。
梁青山趕緊笑嘻嘻地說:“我剛才騙你的,其實沒有多難受,要練要練,肯定要接著練。”
事實上,難受是難受的,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忍,他說得那麼慘,真實目的是想讓媳婦兒心疼一下,誰知道差點叫媳婦兒誤以為他不能吃苦,梁青山冷汗都快冒出來。
柳芸香看了他兩眼,知道後麵這句話恐怕才是哄她的,但他既然能堅持,那自然再好不過,她也願意配合。
怕她不相信,梁青山馬上爬起來,套上衣褲,趁著藥性還在,對著《至陽圖譜》中第一幅圖畫,開始練那站樁打坐、呼吸吐納。
初時不得其法,隻是搭了個花架子模樣。他滿心想讓媳婦兒看到自己的決心,一門心思對著畫上的姿勢琢磨,這條路子走不通就再換一條,換得不耐煩的時候,想想媳婦兒就在邊上看著,又強自按捺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動作從刻意僵硬,到自然而然,行動間配合著吐納,流暢自如,不凝不澀,這才算是入了門檻。
柳芸香一直守在旁邊,直到他收了勢,才道:“如何?可有不適?”
梁青山動動手腳,有些驚奇,“不酸了也不癢了。”
他剛泡完那會兒還渾身麻癢,緊接著練功又練了兩個時辰,按理說隻有更難受的,可實際上他現在通體舒暢,感覺充滿了力氣。
柳芸香聽完,麵上終於露出個笑,“那功法修煉起來如此麻煩,總要有點好處,才有人甘願去練。你如今這樣,便是已經入門的好處了。”
假若《至陽圖譜》從頭到尾隻有苦楚,沒有甜頭,那就算能讓凡人走上修行之道,恐怕也沒幾個人願意練它。
畢竟凡人求的是長生,而不是永遠痛苦的長生。
梁青山捏了捏拳頭,躍躍欲試,“我這會兒要是找人打架,應該能打好幾個了吧?”
話音沒落下,接到柳芸香看過來不讚同的眼神,他立馬嚴肅改口:“正經人誰打架,有力氣不如留著乾活,我看菜地裡草又長高了,正好今天把它們全部拔掉。”
說完,他便找出鐮刀,大步衝著菜地去了。
柳芸香在後邊搖頭失笑。
這一天在珠界裡實在過得折騰,又是泡藥浴,又是兩三個時辰練功,最後還拔了大半畝雜草,饒是梁青山精力充沛也有點受不住,晚間到了外界,幾乎一沾床就沉沉睡去。
隔日醒來,坐在床頭捶胸頓足。
原來他年少新婚,娶的又是如此合心合意之人,夜裡難免有些纏磨,但柳芸香認為兩人年紀尚輕,恐貪多傷身,便隻許他三日近一回身。
昨晚就是可以親近的日子,自己卻睡得跟頭死豬一般,叫他怎能不懊惱?
柳芸香起初沒理會,等收拾完畢了,見他還在那兒長籲短歎,到底沒忍住,輕輕踹了他一腳。
過了兩日,靈田裡頭一批青竹米成熟。
最早種下的青竹米,成活的隻有不到五十株,梁青山沒讓柳芸香動手,自己一會兒就摘完了。
青色的穀粒裝了大半個籃子,每一顆都有蓮子大小,帶著淡淡竹香。
原先還沒種下的時候,梁青山就對著種子暗自垂涎,不過那會兒不知道是否能種活,兩人不敢隨意浪費種子,一直不曾品嘗其味道。
此時剛從枝頭摘下的新鮮穀粒就在眼前,看起來比陳穀更加誘人,柳芸香捏起一顆,剝開種皮,裡頭的米粒也是青色的,隻是顏色更淡些。
她把那圓鼓鼓胖嘟嘟的米粒遞到梁青山嘴邊,“青竹米可生食,據說與熟食相比,是兩種不同的風味。”
梁青山有樣學樣,也剝了一顆喂她,“你也吃。”
柳芸香看他一眼,笑著接過來。
米粒又彈又軟,初嘗時沒什麼味道,細細嚼了一會兒,便有淡淡的清甜滋味暈開。咽下之後,有股細微的靈氣從肚腑進入經脈,平和溫潤,令人心生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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